“重华体内的毒已经彻底清除了吗?”马车里,祁君墨面色很淡定,他们这一路倒是很顺利,已经出了大梁的皇城。
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为难他们了。
他们离开的匆忙,并没与重华招呼。
因为重华很忙。
而且祁君墨觉得,一旦与重华打招呼,可能左亦扬就走不了了。
左亦扬摇头:“没有,他中毒这么久了,一直都在用红背竹竿草强行压着,这种毒一年要服一次解药的,他始终没有服过,直到遇到我,我把他体内的蛊虫用草药强行驱除出来,却还有余毒。”
“可是……”祁昱倒是不担重华如何,拧了一下眉头:“那日你不是让……老掌柜给他服下了清除余毒的药吗?”
他只是觉得奇怪。
“嗯,余下的蛊毒已经彻底清除了,可红背竹竿草的药性更毒更阴,不是轻易能清除干净的,这需要时间来调理了。”左亦扬倒是说的随意。
她与重华,只是医者与患者的关系罢了。
不会担心更多。
而且重华的手段,她也见识到了,知道这个人不好相与。
最好离的远远的,永远不要有交集。
祁君墨和祁昱同时点了点头,却是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祁君墨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这种毒……老掌柜应该能调理吧。”
连祁昱也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左亦扬,他突然觉得左亦扬这一手医术是负担了,如果她不懂医术,可能就不会被这么多人盯上了。
当然,左亦扬不懂医术,可能早就死翘翘了。
“这个……”左亦扬犹豫一下:“可能性不大,如果老掌柜会调整,重华的体内就不会积累那么多的余毒了。”
红背竹竿草也是致命的剧毒。
使用不当,定会当场丧命。
“所以,王妃还不能走!”这时,前方却传来一阵马蹄声,似乎来了大部队一般。
更伴随着重华有些虚弱却洪亮的声音。
玄左忙拉紧了缰绳,也有些不可思议,眉眼一厉,瞪向了重华:“你要过河拆桥吗?”
他当时可是助重华进宫的,更是祁君墨三人动手除掉了重震,才会有重华的今天。
当年,重震用下作的手段给重华下了蛊,更给宫里的宫女太监用了蛊,最可恨的,是给重华的母妃,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用了蛊毒。
因为重华母妃的死状很凄惨,皇上才不敢留重华在宫中。
将他逐了出去。
可这些年来,皇上并不知道那蛊毒就出自重震的手。
当重华再次站在他的面前,拿出了证据,才让皇上恍然大悟,更是惊觉,大梁的大半权利都握在了重震手里。
幽冥教的存在,更让皇上忌惮不已。
重华一出手,就将皇城内外的幽冥教给平了,也算是除掉了皇上的心头大患。
与此同时,重华还拿出了重震买官卖官,营私结党,贪污赋税的证据,让皇上震怒,当即就下令查封太子府,彻查重震。
只可惜,官府的人赶到太子府时,就传来了重震已经死在大火里的消息。
仵作当场验了尸体,从身形身高和死亡时的刀口,确定就是重震……
不过重震就算不死,也无法坐回太子之位了。
重华来势汹汹,绝对能取而代之。
只是这重华刚忙完皇宫的事,竟然亲自带兵来围劫左亦扬,祁君墨和祁昱三人了。
“我是过河拆桥的人吗!玄左,不要紧张,我只是要好好感谢各位罢了。”重华一脸的笑意,还是一身白衣,长发散在身后,脸色苍白,病弱不减半分。
可他的底气却比之前足了很多。
他身后,是铁骑卫。
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
马车里,左亦扬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握了小拳头,恨恨咬牙:“果然够无耻!”
拍了一下左亦扬,祁君墨面色十分淡定,压住了面上的怒意,笑了笑:“没关系,重华不是重震。”
他觉得,重华刚刚回宫,还不会表现的太过份。
祁昱也点了点头,眯了一双眸子,明明灭灭间,也有几分懊恼。
“王妃此话差矣,本宫的确是要好好感谢各位的,父皇也说了,大祁的三皇子和世子远道而来,我们自然要尽些地主之谊的。”重华的语气始终没有什么起伏,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变过,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不过他需要左亦扬给自己清除体内的余毒。
话说到了这一步,祁君墨三人再有微词,就是不识抬举了,现在已经把大梁皇帝都抬出来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祁君墨与祁昱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看向重华的脸色有些阴冷。
此时不想撕破脸皮,只能与重华回皇城了。
重华一脸笑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各位请吧!”
“请!”祁君墨和祁昱也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左亦扬始终没有下马车,还有些愤愤不平。
他们这一路也是互相照顾,更是共同除掉了重震,已经各自达到目的,现在重华却翻脸了。
所以左亦扬很生气。
马车又返回了皇城。
祁君墨看着左亦扬一脸不痛快的样子,笑了笑:“没关系的,走一趟而已。”
“重华人呢?”左亦扬咬牙问了一句。
“由铁骑卫护着在前面呢!”祁昱的面色还算淡定,虽然不怎么痛快,但是也没有办法。
他们带来的人对上重华的铁骑卫,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以为这样,我就能为他清除体内的余毒吗!”左亦扬哼了一声:“想的真是太简单了。”
她这个人可是有原则的。
祁昱就笑了一下:“想来,他有办法让你给他清毒的。”
这一点,不用想。
而且祁昱还算了解左亦扬,知道她最怕死了。
“你到底是哪一伙儿的?”左亦扬情绪不太好,见谁怼谁,更是白了一眼祁昱。
“我们本来也不是一伙儿的,不是吗……”祁昱也不恼,对于左亦扬,他现在倒是很有耐心,也有耐性。
而且说出了事实。
其实留在大梁一段时间也好,还可以好好安排一个幽冥教的事情。
这是他乐见的。
“昱儿,你真是这样想的?”祁君墨挑眉看向祁昱。
“我的想法不重要吧。”祁昱现在也是有恃无恐,毕竟祁君墨答应过他,有生之年保他性命无虞。
那么,他就不用怕祁君墨会把剑对上自己了。
“祁昱!”祁君墨也火了,冷冷说着。
脸上流动着一抹杀意,一直以来,他都在忍着祁昱,却是让他得寸进尺了。
见祁君墨发火了,祁昱没再说话,只是耸了耸肩膀,笑了一下。
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这是去哪里?”从马车上下来,左亦扬看了看巍峨的宫门,有些懵逼。
这一路,她都是带着情绪的。
此时也不怎么痛快,一下马车就见到重华站在自己面前,身边是老掌柜,她就忍不住一人瞪了一眼。
就知道左亦扬不会给自己好脸色,重华也无奈的笑了一下:“王妃莫气,这里是皇宫。”
“为什么要进宫?”左亦扬对皇宫这个地方有心里阴影,很不喜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直接退到了祁君墨的怀里。
连祁君墨都拧着眉头,没想到重华要带他们进宫。
这是要将他们三人软禁了。
这皇宫,可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
也捏了一下手中的扇子,直视着重华:“小皇子,这是何意?”
“三位是大祁尊贵的客人,当然不能怠慢。”重华笑了一下,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玉箫:“而且,明人不说暗话,我接你们回来,一是要好好款待,尽地主之谊,二,就是要让王妃出手帮忙,医好我的身体。”
他也不想绕弯子。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东西,绕来绕去也没有意思。
左亦扬与祁君墨对视一眼,然后才又开口:“小皇子应该是求我给你医好身体吧。”
一旁的老掌柜拧了一下眉头,有些不痛快。
当初的感激之情此时已经淡掉了。
当初的重华只是一个身世悲惨被逐出皇宫朝不保夕的皇子,而眼下,却是手握重权高高在上的大梁皇子,地位身份都不一样了。
当然,一切都变了。
“怎么?这位公公,要砍我的脑袋吗?”左亦扬一脸不怕死的说着,人心薄凉,她是彻底的感觉到了。
“先生!”重华忙拦下老掌柜,一边看左亦扬:“王妃莫气,本宫,的确是有求于王妃!”
态度还算好。
他还不想与大祁为敌。
“即使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左亦扬蹬鼻子上脸,也扬着头说道。
她是怕死,却从来不知道天高地厚。
别说眼前有铁骑卫围着,就是千军万马,她的轻功和暗器,也能全身而退。
当然,对方若是武林高手,另当别论……
其实左亦扬,依仗的还是祁君墨。
以祁君墨的身手,与她配合,要离开,不是难事。
只是路上会艰辛一些,可能刺杀追杀会不断。
“王妃不觉得这样,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吗?”老掌柜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你们要什么好处啊,要好处的是我,我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应该知道,我不会白白给任何人医治的。”左亦扬挑眉,不屑的说着。
这也是实话,她出手救人,要么出诊金,要么讲条件。
一句话,堵的老掌柜无言以对。
又无法发火。
连重华都笑了,祁君墨和祁昱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左亦扬会如此说。
“诊金,随王妃开!”随即重华笑着说道,一边将手中的玉箫收进了腰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位,上轿子吧。”
“不仅要开诊金,还有条件!”左亦扬摆了摆手,老神在在的说道。
“王妃,说说看!”重华一脸笑意,他的视线却落在祁君墨的身上,他知道,左亦扬只是胡搅蛮缠罢了,祁君墨如果不想留下来,谁都拦不住。
对祁君墨,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即使这里是大梁,他也有些底气不足。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