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墨心口生疼,握了左亦扬的手不肯松开,有些用力:“都是我不好,如果早点发现不对劲儿,就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一边握了拳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重华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左亦扬眯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颤抖,叹息一声:“嗯,我精神上支持你。”
她也恨重华,恨他毁了自己。
对于重华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都努力的忽略掉。
不过脑海里还会想到重华昏倒前那悲凉无助的眼神,也感觉心里不舒服。
“你当初写了休书在祁昱那里,回去后,就要来吧。”左亦扬低垂着眉眼,也不看祁君墨,抽了几下被他握着的手,他握的更紧了,根本抽不回来,只好做罢。
“亦扬,我不允许你离开!”祁君墨脸色有些青,显然怒了,声音低沉冰冷,不容置疑:“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嗯,你留不住我的。”左亦扬抬头,认真的看着祁君墨。
“你也走不了的!”祁君墨也说的认真:“你走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
“我回……万花谷!”左亦扬低低说着,她的心里发堵,这都是什么事啊,她想留下来的时候,偏偏不能。
祁君墨却是一脸的坚持:“不行,你是我的王妃,永远都是。”
他绝不放手,偷了他的心,就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一边说着,祁君墨用力将她搂在了怀里,想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左亦扬,别想离开我!”
接下来的一路,祁君墨都小心翼翼的守着她,生怕她会突然离开。
不过,左亦扬的情绪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她的性格,不适合伤春悲秋,只是介意这件事而已。
“那个假的左亦扬,你打算怎么处理?”在一片林子里休息,左亦扬吃着干粮,歪着头看祁君墨,还是问了一句:“你是如何发现不对的?”
“感觉不对!”祁君墨替她擦掉嘴角的饼渣子,柔声说着,更是直视着她:“至于那个女人,我觉得,应该让她醒过来,问问清楚是什么人的易容术这么了得。”
如果看脸,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的。
“你还是怀疑我师兄?”左亦扬抬头看了看大大的太阳,好在林子里有树荫,不会热要发懵。
她的眉头轻轻拧着,她虽然与方灏接触的不多,可总觉得,不大可能。
方灏是属于很耿直的那类人,一心要带自己回万花谷,又怎么会暗里帮重华做这样的事?
实是说不通。
“不是。”祁君墨摇头:“你怀疑是重华。”
“怎么可能……”左亦扬一僵,随即也眯了眸子:“也有这种可能,他这个人太可怕了,深藏不露,野心勃勃。”
这时,她甚至怀疑重华的真实面目了。
或者,那张脸都是假的吧。
“就算知道是重华,我们也不能改变什么。”左亦扬又耸了耸肩膀,犹豫了一下:“不如找机会除掉他。”
祁君墨看着左亦扬,眸光似水,很深。
他也觉得左亦扬的话有道理,只是心下有些疑惑:“你在大梁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什么?”左亦扬也愣了一下。
“梁帝对重华,可有防备?”祁君墨轻轻拧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一个重震,已经让梁帝深受其害了,重华一回来,就握住了幽冥教,梁帝会不在意吗?”
左亦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觉得……这个梁帝是假的?”
“倒是未必!”祁君墨一时间也想不通:“他的箫音能迷惑人心。”
“对,的确能。”左亦扬点头:“我就险些被他迷了心智,好在那一次祁昱反映快,在东宫时,梁帝想要罢黜我这个太子妃,是重华的箫声阻止了这一切。”
一边又抬手揉了揉眉心,吃了一口干粮:“可是他说他的身体受限,音攻之术根本无法进阶,也只能短时间的迷住人的心智罢了,而且每一次用音术,他都会受些内伤。”
左亦扬也觉得事情太复杂了。
一边摆了摆手:“算了,不想了,反正那都是大梁的事,与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的目标就是平了大梁,这样多简单。”
让祁君墨哭笑不得,却也无话反驳,只能笑了笑:“的确如此。”
出了大梁地界没多远,温度明显降了许多,好在夜里不能宿在树林里,而是客栈了。
“要两间上房。”左亦扬对着掌柜子,随意的说着。
“一间!”祁君墨上前一步,一边搂了左亦扬的肩膀,然后大大方方的说道:“我的银子不够了!”
他绝对不会让左亦扬单独睡在一个房间里的,可能第二天醒来,她就无影无踪了。
这个丫头绝对做的出来。
左亦扬瞪了他一眼,一伸手把脖子上代表太子妃地位的玉印扯了下来:“这个拿去当掉,一定能换些银子回来。”
她才不信祁君墨的鬼话。
此时祁君墨一手搂着左亦扬,一手捏着扇子,随意的摇着,然后用扇面接住了那块玉印,倒是上好的玉,的确能值得银子,只是他看到的瞬间,就觉得眼睛刺痛,心也痛了,一扬扇子,玉印落在手里……
“不要!”左亦扬忙阻止他,她知道,他稍一用力,就能将这玉印捏成碎玉:“这个东西,或许用的到!”
毕竟代表着大梁东宫的太子妃身分。
“嗯,那,不换银子了?”祁君墨倒也急时收了手,他也不想做的太明显,会让左亦扬更介意吧。
他也觉得刚刚自己有些失态了,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的。
他的丫头回来了就好。
“不了。”左亦扬摇了摇头,也没有去接回来:“你留着吧。”
进了客栈,左亦扬的情绪相对低落了几分,不似白日里那么欢快,祁君墨刚刚的动作,还是让她心口发堵了。
她就知道,男人都会介意的。
“你出去吧,我要沐浴。”左亦扬看着店小二打了热水过来,低声说了一句。
介意,像一条虫子,爬进了心里,搅得她痛苦不堪。
她多么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对祁君墨,她也动了一颗真心。
祁君墨正在整理床铺,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心下自责不已,又不好说什么,缓缓收了手,转过身来看左亦扬:“不要闹,快洗吧,我一会儿过来帮你。”
语气里夹着不在意,更像从前一样。
“不。”左亦扬却是一脸的坚持:“我,我想自己洗了。”
看着烛光下她有些苍白的脸蛋,双眸氤氲,却满是执着,只能祁君墨先放弃了,他知道像从前那样耍无赖,是行不通了。
只能妥协的说道:“好,我出去,你快些,我也要洗一洗。”
泡在浴桶里,身心放松,左亦扬借着烛光看着自己的手臂,皮肤如奶瓷一般细腻白嫩,只是那点红色消失了,让她很是怀念。
一边用力大力搓了几下,留下一块浅浅的红色,再渐渐变粉,变淡。
她在大梁东宫呆的日子不多,想来却是荒唐。
左亦扬洗过,祁君墨甚至没让店小二换水,便自顾自的进了浴桶里,他从前是有洁癖,是喜任何人近身,可左亦扬例外。
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能把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摸上一通……
放下床幔,左亦扬背对着祁君墨,实在困的狠了,闭了眼睛就睡的人事不省了。
沐浴一番,抱了里衣的祁君墨站在床边,深深看着缩成一团的左亦扬,眼底全是心疼,更是自责。
都是他的大意,才会让左亦扬在大梁受尽委屈。
翻身上床,从背后紧紧搂了她,祁君墨也有好多个日夜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此时搂着左亦扬,也有种踏实感,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左亦扬是和衣而睡的,两个月余的光景,瘦削了许多,不过她身上的味道还是让他安心。
子夜时分,祁君墨半睡半醒间,听到房顶有移动瓦片的声音,猛的睁开眸子,暗夜里,左亦扬也睁开双眼,侧过身来,看向祁君墨。
她还是喜欢与他同床共枕,搂抱在一起入睡的,一点都不反感。
就是心里堵的难受。
两人看着彼此,都点了点头,左亦扬抬手从床头拿了一张薄纸,眸子里全危险的冷芒,在大梁的地界正是平安无事,一路顺利,这刚回到大祁的边境,就有人盯上他们了。
消息还真是灵通。
声音消失,下一秒一抹身影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左亦扬手中的宣纸也凌厉的飞了出去,直切进了来人的喉咙里……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呼痛,就倒地不起了。
祁君墨掌了灯,与左亦扬一起去查看刺客。
“这是年焕杀手楼的人吗?这样的身手还当什么杀手啊,直接回家哄孩子多好,还能多活几十年。”左亦扬看着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杀手,摇了摇头,很缺德的说着……
祁君墨笑了一下,这个丫头就是嚣张。
“的确。”房门一动,已经有人破门而入。
左亦扬正要将手中的宣纸飞出去,来人忙喊了一声:“三皇叔,亦扬,是我。”
来人竟然是祁昱!
握紧了手中的宣纸,左亦扬瞪着祁昱:“你应该回到世子府了吧,怎么来了这里?”
一脸防备的瞪着他。
祁昱耸了耸肩膀,苦笑了一下:“我是回到世子府了,只可惜,没能保护好三皇婶,不小心让她被刺客给杀死了!”
自然是指他带回去的假的左亦扬了。
左亦扬瞪了他一眼:“你才死了。”
“不要生气,是假的三皇婶死了,如果不是死了,我还没有发现,竟然是假的,重华太无耻了,真是该死。”祁昱一边说着一边贪婪的上下打量着左亦扬,当时他从宫里出来回到府上,听到管家说三王妃死了,简直就是五雷轰顶,晴天霹雳。
好在他发现了一丝破绽,才知道祁君墨中途离开,是去找真正的左亦扬了。
他便派人打探起了祁君墨的行踪,刚好在这里发现了。
本来他是想直接从房顶进来给左亦扬和祁君墨一个大惊喜的,好在先跳进去的是刺客,不然被割断喉咙的就是他祁昱了。
“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左亦扬也挑了一下眉头:“脸上的假面皮掉下来了吗?”
祁昱摇头:“这易容术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是在脸上的身上放了一张假皮那么简单,这皮……如何弄,都不会脱落,就像长在皮肤上一样,只是一遇到血,就化掉了,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左亦扬愣了一下:“这样的易容术,一定不是大师兄所为了。”
当初唐小幽混进三王府,用的就是一张人皮面具,绝对没有这么高深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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