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河流幽幽的眼睛
闪亮着
这盏灯今天睡在我的屋子里
过完了这个月,我们打开门
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
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下”
林禾眠站在原地,耳边充盈着他好听的声音,脑海里闪过一帧帧他们婚后生活的画面,如这首诗,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下。
他们的爱情开花结果了,一切都那么美好,于感情而言,她已没有任何遗憾。
广播停止之后,她拔腿往播音室跑去,要第一时间看到他,隔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听到他亲口读这首诗。
江逾风刚下播,走出播音室,就被她撞了一个满怀,她不顾其他同学异样的眼光,环住他:“江逾风,我回来看你了。”和你走过一样的路,共享一段青春年华。
家里乌云密布,自从上回她找她爸爸谈过之后,她一直静待她爸爸去解决温兰母女的问题。
即便真是受温兰威胁,有把柄在她手中,那也是他惹出的问题,本就该解决。
然而她爸一直没有任何行动,甚至看到她的眼神也躲躲闪闪,而温兰,照旧开着她的那辆保时捷进出小区,耀武扬威一样,每回见她都要停下来问她:“眠眠,去哪里?阿姨载你一程。”
她猜,她爸应该找温兰谈过,但无果。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她原以为只是简单的婚外情,却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利益关系,按照她爸的说法,是当年温兰等人设计陷害的他,这么多年,他只是她们敛财的傀儡,甚至替罪羔羊。
她怒其不争之余,只能尽其所能帮他解决这件事。所以晚饭后,妈妈在收拾厨房,她拉着爸爸下楼谈事。
毕竟不是真正的高中生了,所以她很理智,也很冷静,“爸,这些年,你打给温兰的每一笔钱,有记录吗?或者你和那些逼迫你的人,有来往的聊天记录等吗?”
她的镇定,给她爸带去安心,想了想摇头,“给温兰的每一笔不是直接打给她的,是以投资名义打到她弟弟公司名下。”
林禾眠能想到的问题,对方必然也能想到。
“禾眠,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爸爸没有回头路。最近栖宁不太平,上边已经派人下来查了,但是你放心,这些年,我唯一做得对的事,就是没把你和你妈牵连进来,不会影响你们以后的生活。”
林禾眠冷声:“你出事了,怎么可能不影响我们。”她和妈妈颠沛流离的生活,怎么就不影响了?
想到过去,她又觉得窒息,还在拼死挣扎:“爸,你去自首吧。我帮你算过了,如果你是被威胁的,而且所有脏款都不在你的名下,你不是主犯,最多判几年,我会帮你的。爸,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我们家唯一的出路。”
只要他不自杀,他不死,他们家就不会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两人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她妈妈脸色苍白,不知何时站在他们的身后,手中的空瓶子砸到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你..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温兰?什么自首?”
父女二人一时语塞,谁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们说话啊,我就说你们父女俩最近天天瞒着我下楼谈心,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林明海,林禾眠!”她妈妈厉声质问。
她爸低着头,十几年的秘密被揭穿,整个人颓败、丧气、脸上毫无血色。
那一晚,家里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爸妈关着卧室的门,妈妈在里面争吵,歇斯底里的声音,以及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林禾眠靠在门外没有进去阻止,妈妈需要发泄,得让她发泄才行。
她始终相信,把这些雾霭层层拨开,她们家一定能够迎接新升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