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梨降下一半车窗,“你怎么在这儿?”
“挪开。”傅瑾时俯视,半开的车窗少了茶色的隔热膜,比红绿灯口更加清晰毕现地靠近接触,“冯先生不觉的离开我夫太近?”
冯时恩侧着身,胳膊一寸不挪,“你夫?郁梨并不愿与你结婚,过几日林女士会公开宣告婚约作废。”
傅瑾时眯起眼,不言不笑。
香港春和日丽,他穿的黑衬衫,黑西裤,像一片罡风肆掠的波涛怒海,深沉又威严的凛冽感。
冯时恩挺着背,从未遇到过的逼慑压迫,太强了,他能严阵以待,却说不出再多。
郁梨隐隐察觉到,傅瑾时悔意,是针对赌约而言的。
她搭上冯时恩臂,轻轻推开,“谈什么?”
傅瑾时注视她的,那一缕视线冷得刺骨,又带着一股烫意,浓烈、犀利,快速烤焦她心一层皮肉。
“关于赌约。”
郁梨猜中,撑着面无表情同他对峙,“想谈,先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
会知道林兰峰临时安排的地。
“苏成怀。”
连日奔波疲累,导致她反应迟钝,“他不是在新加坡?”
“来香江了,和黄家一起。”
冯时恩望向郁梨,恰巧郁梨在看他,对视间,眼底如出一辙的惊诧。
新加坡黄家。
郁梨这一路,两个小时林兰峰就会联系她一次,各细节差不多拼凑完整。
梁再,版图主要在国内。乱不了香江的林家,影响不到新加坡的莫家。
林娴姿如此忌惮傅瑾时,纯粹是他先局一,在新加坡精准切中黄家联姻风波,帮助嫡支独女摆脱婚约,成功上位。
一个足够分量,与莫家合作甚少的局外利器。
傅瑾时此时把黄家拉来香江,验证了林兰峰对他动机的分析,且能出现在这儿,她担忧地揭破身份真相,几乎既成事实。
郁梨抿紧唇,捏紧机预备下车。
不妨上一秒与冯时恩的眼神交流,刺激了傅瑾时,他抬伸进半开的车窗,拽开门锁。
男动作突兀,迅速,冯时恩戒备锁了车,却未曾料到他凶悍无礼,失态至此,再想拦已经来不。
傅瑾时探身进副驾,解开安全带,抱走郁梨。
冯时恩当即下车,绕过车头追,被萧达拦下。“夫没挣扎,是同意的意思,冯先生看不懂肢体语言?”
“傅瑾时是威胁。”冯时恩恼火,“故意等着这里,搬出黄家,胁迫郁梨屈服,这样待她,不无耻吗?”
他声音,傅瑾时走上半坡,听得一字不落。
这么赤裸拙劣的挑衅,他回头望一眼,树荫的暗影蒙蔽这一片空间,显得他欲笑不笑,格外阴恻。
“你对他好感?”
视线摄住冯时恩,问的却是她。
郁梨脑海里全是综合各反应的推敲,对这种情情爱爱,彷彿一见男,她就饥渴恋爱的问题,不屑,不耐,催促他。
“放我下来,谈正事。”
傅瑾时俯首盯她,“这就是正事。”
郁梨忍不住冷脸,“你要谈是赌约。”
“是这个。”
香江温度高,傅瑾时穿的黑衬衣是休闲款,他不爱系领带,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颈侧到喉结连成一线的伤口。
边缘泛红发肿,刚刚结疤,领子摩擦着,又蹭出了血。
愈发增重他的野性,生杀掠夺的澎湃致命,狂横霸道的极致凶险。
仅仅隔了一层稀薄雾气,但凡她应对不慎。
今天,此刻,尸骨无存。
郁梨口袋里机沉甸甸的分量,坠她踏实一点。
“这里,去你车里说。”
傅瑾时脸色莫名缓了一丝,偏头又望冯时恩。
“怕外听见?”
知道录音的极其限,林娴姿身边奸细未除,郁梨对香江保持警惕。
特别傅瑾时知道这个地点,说明林家已经漏了洞,她谨防隔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