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恬坐在阳光房里,抬眼便能看到漫天繁星。
许久,她轻声说:“我最狼狈,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庄鹤和庄家收留了我。”
“就算他另有目的,这三年里他们对我的好是真的,处理好这件事,就当做我的回报。”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才淡淡的说:“庄鹤事后离开华国,我可以不追究。”
这是他的底限。
棠恬望着那些星星,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不明白,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商焱没有用知人知面不知心来安慰她,只是说:“痴念会让人遗失本性。”
痴念……
棠恬问他,“那你呢,你有痴念吗?”
“有,幸运的是,我已经得到了。”
心湖一点水,涟漪层层波,她歪倒在柔软的沙发里,幻想那是他的怀抱。
她对电话里的人说:“快点回来吧。”
月亮高高挂在一望无际的夜幕之上,思念在此刻化为实质,将她团团裹起,密不透风。
棠恬想把那个奇怪的梦讲给他听,无奈那边有人催促开会,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我会在你生日之前回去,等着我。”
挂了电话,她看着那些星星,回想起刚到英国的某个夜晚。
那时候她和庄爸爸和庄妈妈还不太熟,秉承着爸妈对她的教导不想给被人添麻烦,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会尽量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用尽可能饱满的精神去面对所有人。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偷偷的掉眼泪。
她记得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她在城堡的花园里看着星星,思念着商焱,暗自垂泪。
庄鹤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牛奶,温润如水的眸子倒映着满天星河。
“想不想听星座的故事?”
棠恬闭上眼睛!
那个笨拙的用星星安慰她的人,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沉郁的心情,持续到丰炀的到来。
他站在阳光房门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小姐,先生要求您十点之前必须休息。”
“要求?”
棠恬坐起来,随手拿起抱枕便朝他丢过去!
“就算商焱站在我面前都不敢要求我,你少拿鸡毛当令箭!出去!”
丰炀稳稳的接住抱枕,“抱歉,是先生要求我提醒您,该回房休息。”
棠恬这才起身。
经过丰炀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我听林叔说,商焱让你罚跪了?为什么?”
丰炀神情冷肃,“是我没有保护好您,我该受的。”
“你只是给他打工,不觉得罚跪太侮辱人了吗?”
她刚听说都觉得气愤。
丰炀却很平静的说:“惩罚只是罚跪,是因为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如果那酒里有其他东西伤及您的生命,我会自裁谢罪。”
“嗯?那酒?酒里有什么?”
棠恬以为他被罚是没拦住她出去喝酒,怎么还有酒的事儿?
丰炀黑黢黢的眼睛看过来,“既然您没有觉得不适,就没必要知道了。”
“……”
棠恬故意板着脸,“你说不说?”
丰炀小幅度的抿了抿唇,“那酒里,也有催情的成分。”
棠恬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真的?他怎么敢!”
她要气死了,“你现在跟我去找他!”
“不!我要找工商局,把他的店封了!”
丰炀说:“您不必生气,先生已经替您教训过他。”
棠恬愣了下,“怎么教训的呀?”
丰炀面无表情,“不是我负责的,您可以询问先生。”
棠恬越想越奇怪,“像你这样的人,他身边有多少?”
“您可以直接问先生,因为您问任何有关先生的事,我都不会告诉您。”
“……”
棠恬摆摆手,“随你吧。”
跟他交流真的好累。
次日,律师给她打来电话,“那位死者的家属不愿意见您,同时您提出新的补偿金额也被拒绝了,他们的态度很坚决。”
棠恬有些失望,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亲人的生命对他们来说更重要,只有严惩凶手才能安慰亲人在天之灵。
就像丰炀昨晚说的,做错事就该惩罚。
她叹了口气,“好吧,麻烦你们的团队做好上庭准备。”
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实在无法,也是庄鹤该得的。
在她忙碌于处理事故案的时候,她生日宴的礼服做好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急,罗晓培亲自带着自己的设计团队上门试衣,若哪里有不合适可以现场修改。
棠恬之前便穿过样衣,成品自然没什么问题。
礼服是一件浅金色的鱼尾裙,裹胸无肩带的款式,胸部缝了天然水晶,裙摆处点缀了鱼鳞一般星星点点的装饰,走动间星光熠熠。
棠恬皮肤白,浅金色十分适合她。
棠恬很真挚的说:“谢谢,我很喜欢。”
“那就是这件衣服的荣幸啦。”
罗晓培笑着说:“身为做衣服的人,得到的最高赞誉就是来自穿衣服人的肯定。”
罗晓培人长得很亲和,性格不急不躁,细致又耐心,而且对她的想法一点既透,棠恬对她很有好感。
“我会向朋友们推荐您的。”
罗晓培却说:“您能穿我的礼服参加生日宴,就是给我打广告啦。”
棠恬被她逗笑了。
又仔细看了下裙子,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便换了下来。
“我请您喝咖啡吧。”
罗晓培:“荣幸之至。”
嘉合园的后花园里,四五个园丁正在收拾新种植的花卉。
罗晓培惊讶不已,凑上去看,“这株兰花是珍稀种吧?得十几万?”
园丁看她一眼,“特殊培育的,五十万一株。”
“五十万?”
尽管罗晓培见多识广,听到兰花的价格依然被惊讶到了。
“这么贵的话,不需要仔细摆在花房吗?就这样随便种在院子里?”
园丁似乎在笑她的无知,“再贵的花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也只是装饰,而且我们这些人是干嘛的?每天专门伺候这些花。”
罗晓培听完,目光定定的看着那些花。
“有钱人眼里,再贵的花都可以随意处理,人命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