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心中一凛,望着叶殊眼中执拗的疯魔,神情复杂难辨,不禁沉了脸色,不答反问:“那师妹,你对我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
叶殊捏紧了手中的剪刀,不自觉避开了江沉审视的目光,却仍强硬道:“明明我也不想对你有任何欺瞒,只要你爱我,我就不会这样做的啊!”
说罢便将剪刀抵进了几分,江沉见她如此激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终是缓和道:“你今日先冷静冷静吧。”
见他松了口,叶殊的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她知道,江沉的答应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的心始终不在她这里。
江沉见她动摇,伸手缓缓将剪刀从叶殊手中拿下,却垂下眼不再看她。
因此转身离开时,并没有看到叶殊眸中划过的那抹阴翳。
夜渐深,雨渐停。
江沉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无月明朗照的夜空,心中如同乱麻一般,终是一夜未眠。
叶殊的那番话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盘亘不去。
……
伴随着窗外的雨点淅沥,楚汐月做了个梦。
梦中,她的身边始终陪伴着一个素色衣袍的男子,不论她在做什么,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在身后等待,似乎永远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
视线一转,她看见这个男子正坐在蒲座上,彻夜挑灯雕刻着一枚玉,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无比缓慢小心的雕琢着,仿佛正对待一块世间珍宝。
那块玉在他手中被雕琢成了一块精致的青云双鱼玉佩,最后在那块玉佩的内里刻上了“汐月顺遂”的字样。
“这是我亲手为你刻的,希望你带上它,从此平安顺遂一生。”
男人眉目低垂,为自己亲手佩戴在腰间。
那张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那么朦胧,楚汐月感到万分的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那张脸的模样。
“汐月……”他开口唤道。
十分熟悉的清润声音,如山间冷泉一般,清清冷冷,然而其下却深藏着不言的缱绻。
几乎下意识让楚汐月感到心中一颤,
她缓缓伸出手,想要看到他的真容,然而却仿佛永远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阻隔。
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楚汐月猛然惊醒,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平静,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晨曦的微光透进来,颇让人感到犹在梦中。
“何事?”
楚汐月眉心紧锁,有些疑惑,她自觉昨日已经将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了。
正院内。
江沉负手而立,背后的手指却不住摩挲着,暴露着他此刻的紧张。
而他身侧的石案上放着一盘玉湘楼的芙蓉酥,正是她平日最爱吃的。
楚汐月看了一眼,脸立时沉了下来:“国师大人,这是何意?”
“这是你平日爱吃的,我来时的率粥路上为你带了些来。”
“国师大人的好意,汐月心领了,只是如今,我已不爱吃这些了。”
楚汐月语气淡淡,似是不欲多聊的样子。
江沉见她如此,终是开口问道。
“汐月,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答应师妹成亲的要求,才不肯原谅我。”
楚汐月听他如此一问,几乎有些气笑。
“国师大人难道以为,我是在同你置气不成?”
江沉见楚汐月的反应也有些拿不准,那身通天晓地的本事到了这种变故上似乎也毫无办法。
“那符水是我亲手绘制熬煮而成,断不会出错的,你不可能会永远忘记我。”
楚汐月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江沉的自负还是笑自己的过去。
“如果单单只是饮下了你那碗符水,或许我还真的不会永远忘记你。”
江沉素日冷寂的眸中难得透出一抹茫然:“你说什么?”
“只是在你让我饮下那碗符水前,我就早已服下了明心丹,那是天下奇药,我事前服过它,你给的符水自然也就不会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