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下意识就想往后退,被长源上前扶了一把,他才反应过来,他们今日已经闯到这份上,怎么能轻易停下来?
何况,女帝要是真的没事,他们怎么会不让长源和他见她。
四皇子重新脸色一狠,怒视道:“你们二人联手谋害女帝,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他身后的人闻言,都看一眼禁军统领,得到指使后立刻动手,场面乱了起来,南落护着苏绛雪,院中禁军的人和黑甲卫动起手来,两方厮杀,居然很快动了血。
“大统领,您怎么能这样做?”副统领趁乱上前一步,怒目瞪着禁军统领。
统领仰起头:“他们如此推脱,女帝必定有事,我怎么能任由他们对女帝下手?”
而此刻,外面禁军的人来了支援,密密麻麻的全都赶了过来。
一时间,黑甲卫的人显得有些不够看。
女帝身边的宫女从里面走出来,见状大声道:“四皇子,长源公主,你们要造反不成?还有平城,你竟敢勾结皇子,意图对女帝不轨!”
平城就是禁军统领。
看到女帝身边的人走出来,他们也已经铁了心,将宫女和苏绛雪他们都打为一起的。
四皇子到底还是惧了,他害怕女帝真的没事,他害怕自己这样出头,最后会很快被清算……
可是他又想想自己在莲华寺做出来的事,就算女帝真的没事,难道还能饶了他吗?
女帝可没说那些板子打了就没事了,她说的是等永宁公主的伤好了,一起罚。
长源上前一步,面容冷硬:“我们不过是担心母皇安危,你们迫害女帝,在场所有的人,敢反抗者,全部拿下!”
一声令下,厮杀声又喊起来。
黑甲卫是精锐,禁军却也没弱到哪去,没多久,围上来的禁军越来越多,眼见黑甲卫是打不过他们的。
苏绛雪暗道一声“退”,南落极速后退,带着她就退到了殿内。
女帝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永宁呢?”
南落如实回禀:“永宁公主在府中,她今日禁足,闭门不出。”
女帝笑笑,要说永宁没这个心思,她是不信的。
可是永宁比他们都聪明。
她看出来自己的敲打,也看出来今天这一出,不过是戏。
她的儿女们争权,她虽然痛心,却也觉得皇家儿女自该如此,不能要求谁都像她和姐姐一样。
可是,有欲望不要紧,同时还要有相匹配得上的手腕和能力。
否则,平白被人算计了,也不过是白丢了命。
在莲华寺的时候是永宁被长源算计了,可现在长源在明处,她却看清了更多。
“还让他们打吗?”苏绛雪听着外面的动静,看向女帝。
女帝沉吟一会儿,冷笑:“不必太过抵抗,放长源和四皇子进来。”
他们不是要见自己吗?
那就见。
她想知道,这两个孩子,要是发现她没死,是不是还能做的更绝。
很快,长源公主和四皇子都闯了进来,前面有人护着他们,可一进殿,看到躺在床上虚弱的女帝,顿时都愣住了。
女帝还活着……
“母皇?”长源下意识喊了一声。
四皇子吓呆了,等她喊完,才跟着哭丧着脸喊一声:“母皇。”
女帝看向这两个儿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喘着粗气,看起来格外虚弱:“你们两个逆子,连觉都不让朕好好睡吗?”
长源公主立刻跪下:“儿臣只是担心母皇安危,今夜皇宫失火,又闹了此刻,可儿臣没有见到母皇,只能硬闯进来……”
她下意识看向苏绛雪。
苏绛雪冷声道:“我告诉过你,姨母在睡觉。”
她话音刚落,女帝猛地咳嗽几声,她的手重重抓在被子上:“给我出去,你们给我……咳咳……出去!”
说完,她猛地身子一弓,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母皇!”长源下意识靠前,血腥味直冲她的鼻子。
是真的,女帝活不了多久了。
苏绛雪连忙上前,去给女帝顺气,手腕上那枚镯子看在长源眼里,十分刺目。
“还不让外面……咳咳,让外面的人,停下来……”女帝一边咳嗽,一边看向长源。
可惜她现在有气无力,就连瞪人,也没有什么威严。
四皇子吓坏了,连忙后退:“儿臣这就去。”
长源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长源抿着嘴,看向女帝,迎着女帝的目光:“儿臣斗胆问一句,母皇身子不适,是否该早日定下储君?”
“放肆!咳咳咳……”女帝怒骂一声,又喘气粗气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今日来,究竟是关心朕,还是要逼宫?”
“朕让你们停下,没听见吗?你们忤逆朕的旨意,好大的胆子!”女帝眼圈都是红的。
长源站起身,逼近女帝一步:“母皇,儿臣只是为了天下考虑,您病重久不上朝,先前甚至辍朝三日,朝中早就怨声载道。”
“母皇难道要因为一己之私,而不顾整个大燕吗?”
她的话掷地有声,她身边护着她的禁军们,也再次将她保护起来,免得别人暴起伤到她。
女帝看着长源,忽然红着眼笑了起来:“好啊,不仅是永宁,连朕都被你骗了过去,还以为你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儿臣当然重情重义,”长源顿了顿,才道,“儿臣也希望母皇安康。”
“儿臣不过想要母皇一道圣旨,只要您立下储君,保了国家安宁,儿臣什么也不会做。”
四皇子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急了:“你、你当了储君,那我呢?”
他压根就没想过今晚的事能发展到现在。
他只想着不能让永宁得逞,必须控制住宫城,可是现在,长源居然想要立储诏书,他怎么能不闻不问?
“朕命你退下。”女帝闭上眼,重新睁开时,又严厉了许多。
这是她给长源的最后一次机会,她若还是不把握,实在怪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