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梧宫内,温暖如春。
房中嵌着壁炉,火焰跳动的形状,让这偌大的宫殿看起来生气勃勃,暖意盎然。
夜景煜帮殷青璇脱下了厚重的外衫,将热茶送到了她的手中。
“听说你和海棠去了天德殿?”
“嗯,海棠想见我二哥。”
殷青璇轻抿一口,将杯子放下。
“皇上耳聪目明,又有暗卫无数,宫中的事,必然瞒不过你,不知,皇上对这件事如何看?”
夜景煜眉头微皱,这个称呼,他很不喜欢。
在宫外,他和殷青璇就是一对平常的小夫妻,正事之余,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回到宫中,好像一下子都变了,光是“皇上”二字,就一下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还是叫阿煜,我更喜欢,我可以是全天下人的皇帝,唯独不是你的。”
“啊?”
殷青璇心里想着夜海棠的事,一时没明白夜景煜的意思。
夜景煜手腕一带,将她抱在了怀中,中指习惯性的屈起,在她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傻瓜,我是你的夫君啊,谁家娘子对夫君如此生疏。”
殷青璇这才听懂,不由噗嗤一笑。
“阿煜说的有理。”
继而话锋一转。
“若......公主与我二哥两情相悦,阿煜......能成全他们吗?”
夜景煜奇怪的瞧着她。
“为何如此问,我像是棒打鸳鸯的人吗?”
殷青璇摇了摇头。
“阿煜自然不会,但是皇上,就说不准。”
夜景煜饶有兴趣的挑了一下眉。
“哦?为何如此说。”
殷青璇靠在他的怀中,小手把玩着他垂在肩上的墨发。
语气幽幽的说道:“殷家的女儿嫁与皇上,为后宫之主,殷家姑姑要嫁与王爷,便为一国王妃,殷家次子若娶了公主,就是一朝的驸马,殷家的家主亦是国之将军,手握重兵,这样的家世,岂不是要一手遮天了?”
“阿煜难道不会生出嫌隙吗?”
“就算阿煜不会,皇上又如何想,或许他现在相信殷家,可是一年之后呢,十年之后呢,随着新的朝臣雨后春笋般涌出,皇上的心腹必然也会辞旧迎新,若有人瞧着殷家不顺眼,在皇上耳边有意无意地叨念几句,说不定便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夜景煜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你觉得以朕现在的能力,会怕殷家吗,既然他们对朕构不成任何威胁,朕何必要做那恶人。”
“联姻也是一种巩固权力的手段,于朕而言,与殷家绑在一起,便是稳固朝纲最简单的办法。所谓新人旧人,朝代更替,都是规律使然,朝臣们勾心斗角,亦是帝王权衡利弊的一部分,若众臣全都一心,反到是为君者最不想见到的局面。”
他俯下身,在殷青璇粉润的双唇上落下一吻。
“若让阿煜回答,则更为简单,阿煜信璇儿,自然也会毫无保留的相信舅哥与岳丈!”
这番话说的既切实际,又不敷衍,同时也表明了自身的立场,殷青璇不得不佩服语言的魅力,而夜景煜,也当得明君之名。
“那......我明日便寻个时机,问问二哥的心意。”
夜景煜轻笑。
“不必问,殷布雨并非无心之人,也并非如你所见一般呆笨,他只是太过隐忍克制。”
他放开了殷青璇,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茫茫的雪幕,声音平和的说道:“殷家之事,始终让他心中悬着一把剑,不敢碰触不在他框框之外的东西,朕把他调入宫中,亦是为了弥补昔日之过。”
“殷行云也同样,朕想与江乌结亲,大周有的是官家子弟,朕若不想宝勒尔嫁入殷家,江乌族王绝不敢有半分微词。”
他转过神,眉梢眼角都挂着温朗的笑意。
“朕说过,要补偿你,必然会对殷家倾尽一切,朝臣从来都不能左右朕的心思,能左右我的,只有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