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瑾回了公府直奔青云院,一圈也没瞧见沈欣月的人影。
招了个丫鬟一问才知,她听书去了。
他进屋去换下官服,目光忽地被屏风上挂着的粉色肚兜吸引。
肚兜的肩带被剪断,裴云瑾想起昨夜系带子的时候有点紧张,打了死结,这会儿止不住心虚。
她肯定是知道了。
可他真是没动歪心!
裴云瑾暗叹一声,听前院来唤,暂且放下思绪,换上常服去了前院。
无非是说裴彻从军的事。
裴云瑾到前院之前,段姨娘已经使劲各种手段劝说宁国公,起初是撒娇,后来就是撒泼打横,奈何宁国公没被影响分毫。
“老爷!彻儿可是你唯二的儿子啊!他那脾性你是知道的,他怎么吃得了这苦头啊!”
“京机卫多好的差事,说不要就不要,闹什么去从军,他说说就罢了,老爷你怎么还真听进去了呢?彻儿就一条命啊!”
宁国公被吵的头疼,一路被段姨娘折腾到前院,“行了!此事还有待商榷,你急什么,你也该对彻儿有些信心才是。”
“信心?老爷你有吗?我知道彻儿不如世子,可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段姨娘坚决持反对意见,“我离不得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裴云瑾在门外伫立片刻,听了这段对话,稳步走入厅中。
段姨娘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世子来得正好,彻儿闹着要从军,你父亲正想着这事,你快来劝劝他!你可就这一个亲弟弟啊,你们兄弟都在京城,才能相互扶持不是?”
宁国公看见裴云瑾,揉揉眉心,坐到主位上。
在段姨娘期待的目光下,裴云瑾缓缓开口,“姨娘,让二弟从军,也是我的主意。”
一句话,让段姨娘眼中希冀尽灭。
她嘴角发颤,张张口,说不出话来,回过头看看宁国公,见他一脸缄默,就知他们父子都通了气。
敢情就她被瞒在鼓里!
她急的来回踱步,想同裴云瑾说什么,又想骂两句宁国公,但话止于嘴边都收了回去,指着这对父子,很恨道:“不是你们生的,你们都不心疼!”
“够了!”宁国公一声呵斥,重重地将茶杯一放。
“嘭”的一声,吓得段姨娘一个哆嗦。
不动如山的裴云瑾温声开口,“姨娘,从军是为二弟好,如今朝中局势看似稳定,但帝年迈,实际局势瞬息万变,难保将来哪日裴家不会倾覆。”
“送二弟去边陲从军,一来,若遇变故他能逃过一劫,二来,以他的武艺,或许能在军中大有作为,三来,他远离家乡,才能真正成长,去思考,他未来的路,要如何走。”
裴云瑾还是头一回,对段姨娘解释这么多,连段姨娘自己都懵了。
他说的朝中之事都是一语带过,段姨娘听得并不太懂,但稍微冷静了些。
倒是宁国公,只这几句话,就打心眼里同意了裴彻从军这件事。
段姨娘不安道:“你们都是为了彻儿好,可他的性命要怎么保证?战场上刀剑无眼的。”
裴云瑾言简意赅,“姨娘该相信他。”
段姨娘既认同裴云瑾的说辞,又想反驳,吸了吸鼻子,惆怅忧虑地沉默下来。
宁国公在她沉默中出声,“行了,你先出去。”
段姨娘抹抹眼角忧思的泪花,小声说了句,“反正我还是不同意。”说完,朝门外去了。
厅堂中,宁国公关怀道:“你这次痊愈得还挺快,看来那刘金的医术还算不错,一直当个护院也是可惜了。”
裴云瑾面上挂着浅淡的笑,随意附和一声,转而道:“二弟之事,父亲怎么想?”
宁国公叹一声,“你的考虑不无道理,彻儿也愿意去,既如此,就找个合适的日子送他北上吧,不过,还是要保证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