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恼羞成怒。余怒未消。”祁渊缓缓说,“你无端激怒我,道了歉,我就当没事发生?你没正当理由就发作,我同你没完。为何发作我?”
蒋馥莹哪里敢质问选妃之事,想起他要她独自养好郁症,便说,“我犯病了。那时好惊。无端发作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祁渊的心一下被捏住,他想逼她说出心事,说出拒绝求婚的理由,哪知她竟承认自己有病也不肯吐露心事,他大概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他见她端着那个嫦娥奔月的大海碗,这时候里面已经装满了饭饭,她就那样俏生生地端着大海碗质问他为何刁难肃王。
还能为什么,希望她回他身边,他慢慢找出她不愿和他成家的原因。
想必她已经看见肃王被他的卿家热情的关爱,她一定担心贤太妃怪她没照顾好肃王。
“你和你的碗,都进来说话吧。蒋馥莹...”
谢锦嗤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燕青看见嫦娥奔月,也忍俊不禁,别开的面庞看窗外。
什么叫你和你的碗,都进来说话吧。
蒋馥莹面颊倏地发烫,“好啊,我和我的碗,谢谢皇上...”
谢锦和燕青忍的挺辛苦,那个碗比脸大啊。
蒋馥莹觉得,尴尬。
这是蒋馥莹唯一的感觉。
好似在祁渊面前,一直都这样糗。
好在已经分开,她亦没有什么要做皇后的那种期待或者决心。
她便这样坦然,而不卑不亢的端着自己的嫦娥奔月碗,在祁渊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进了他那间逼仄的客房。
同样的布局,她的房间住得下她和小满、还有春茗,这边倒好局促的感觉,到底是祁渊过于魁梧健硕。
蒋馥莹也觉得云吞烫,她就端碗进去,把她的一大海碗云吞搁在祁渊眼前面那张小桌子上,然后她把手指捏在耳朵上,耳垂凉,这样手上被碗烫的痛感会轻些。
祁渊便观察她小动作,暗暗记下来。
蒋馥莹快速看看燕青和另外一位官员,她定睛一看,刘栾,好嘛,宰相。
这下都知道她大清早食这么大一碗云吞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她本来就不打算当皇后,但她略略有些悲伤,忘记带个小碗了。
刘栾的闺女之一,就是喝糖水的姑娘里的一位,人家应该不会用海碗喝糖水吧。
蒋馥莹气馁的要命,好在,自己主动拒绝求婚,挽尊成功。
祁渊满眼兴味的锁着她的表情,不好意思了?实际没事,大家都知道她给他生了公主,对他又有恩,是功臣,她是可以被允许用大海碗的。
祁渊对刘栾说,“大齐的事先谈这样,打大齐人选待定,朕还需物色一下人选。刘栾,你下去。对了,刘欣最近挺老实,继续保持。”
刘栾仍记得刘欣被还是太子时的皇帝兜头浇冷水的事,因为刘欣曾说蒋馥莹咳嗽是得了痨病,他躬着身往外走,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日那位哭哭啼啼的小女子,如今会是新帝心尖的女人,对蒋馥莹也甚为敬重的躬身点头,他说,“女主子...臣问您安。”
“您莫乱称呼啊。你叫我贤侄就是了。刘叔。我不是女主子。”蒋馥莹诚实道。
“燕青,”祁渊对燕青说,“你接了人先过去酒楼吧,我这边晚点去。她没想好呢,还得做做她工作。”
燕青颔首,他睇了蒋馥莹一眼,随即对祁渊说,“交给我安排吧。酒水我带了我府上的好酒。他来一趟上京,会招待好他,必须叫他喝到位。”
说完,燕青看一眼那只海碗,他素来是铁面无私的面庞,这时竟忍俊不禁的笑了,这个蒋馥莹,他逐渐理解皇上那种又爱又恨又舍不得的心情了。
蒋馥莹看着那个碗外面的嫦娥奔月,奔的还挺优雅,她真的在皇上和他的爱卿面前,丢的一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