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写的,其实也几乎和朝政无关。
都是叮嘱孟允棠不必悲伤,也不必执着于给他报仇,洗清冤屈,最重要的还是她和阿娘以及弟弟要好好生活。
只有这件事情,是他最想看到的。
上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可后来,孟允棠却看不清。
眼泪不住地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让她看不清楚那一个个熟悉的字。
在信的最后,上头写了两件事。
一件,是玉玺的下落。
原来当初玉玺的确是被托付给了爹爹,但爹爹经过思虑后,让信得过的人送去了边关,给了魏怀川。
这一举动,有两重意思。
一是给了魏怀川辅佐天下的权利。
二则是允许魏怀川篡位。
只看魏怀川自己怎么选。
而另外一件,就是帅印。
帅印留给孟允棠。是让孟允棠将来有克制魏怀川的能力。
二十万兵马,如果是让孟允棠来统率,足以牵制魏怀川。
孟允棠看完了信,再看帅印,一时之间有些心情复杂。
魏怀川一直问她要玉玺。
可玉玺一直都在他手里。
孟允棠不知该将魏怀川这种行为,算成是欺骗,还是算成什么。
他成功用一个不存在的玉玺,将她骗得团团转,也将天底下人骗得团团转。
谁都以为魏怀川是为了玉玺。
可没想到,从头到尾,魏怀川就是为了她。为了......折辱她。
想到魏怀川对她的威胁,孟允棠笑弯了腰。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沁出来。
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还有什么呢?
良久,孟允棠收好了信还有帅印,叫来了其他人:“收拾了吧。不必叫人看出这里曾经埋过东西。然后,即刻上路吧。”
孟允棠如此说,王怀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早就想问此事,更怕孟允棠改变主意,现在倒可放下这份担忧了。
他立刻着手去准备一切。
孟允棠转头看向霍庄头:“庄子的地契,我已交给了王怀义,每年产出的出息,他会来处置。庄子交给你,我是放心的,但有一点,切忌不可刁难苛刻底下的庄户。”
“对外,你只说我将庄子卖了就是。”
霍庄头应一声:“姑娘放心。”
“春花我先带走,将来......她若想家,我随时放人。你们若有话,也只管找王怀义,他会帮你带过来。”孟允棠看一眼霍春花,最后再叮嘱一句。
然后,又问霍春花:“这一去,少说一二年,多则三五年,我们应当都是不会回来了,你可想好了?”
霍春花点头:“想好了。我跟着姑娘去。”
跟着孟允棠,去见一见那广阔的天地。
孟允棠并未多留,最后再看一眼这熟悉的老宅,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头,王怀义已准备好一辆舒适的马车。
孟允棠上了马车,只觉得身心俱疲,便闭上眼吩咐:“我睡一会儿。”
成兰立刻贴心将软枕放好,好让孟允棠可以舒舒服服躺下。
霍春花与父母告了别后,王怀义立刻就让人出发启程,那是半点不敢耽误。
说句实话,他是真的害怕。
如果这件事情让魏怀川提前发现了,并让魏怀川将他们抓了回去,那以后......孟允棠的日子是绝不会好过的。
就是他,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不能被发现。
他也就罢了,叫姑娘以后怎么办?
孟允棠躺在马车上,其实并不能睡踏实,迷迷糊糊的做了许多梦。
但都记不得了。
只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脸上一片湿润,抬手一摸,就摸到了眼泪。
成兰沉默递过去一张棉帕,一句也不多说。
霍春花轻声劝说:“姑娘别想那么多。离了京都,以后都是广阔的天地,还有小主子——多好的事情啊。”
孟允棠笑了笑:“不知梦到了什么。不过,以后就都改了口吧。叫夫人。”
以后,她就是个富商的妻子。
只是富商长年在外,所以并不经常在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