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双喜的想法,孟允棠不由得又笑了。
然后轻声道:“谁说做王侯,就是人生幸事呢。”
享受越多,身上责任也就越多。
譬如魏怀川。
他日日殚精竭虑,却还要被如此猜忌算计,他纵是想放手不管,也做不到。
固然,是因为他自己的心愿。
但,何尝也不是因为一种责任?
他享受了子民供养,享受了尊荣,他若不管百姓的死活,如何能安心?
孟允棠深知这些,所以才并不觉得,认祖归宗是好事。
而且......天家女儿,和亲的难道少吗?
别说郡主,就是公主,在必要的时候,也是要被送去和亲的。
倒不如做个富商的女儿,只要不想着高嫁,但求日子富足,那是真的更痛快些。
孟允棠就这么笑着,对上了双喜不解地目光,轻声道:“不管如何,替我保密,可以吗?”
双喜毫不犹豫点了头:“您放心!”
顿了顿,她倒是迟疑起来:“那我现在怎么称呼您?”
“叫我一声夫人即可。在外行走,我是魏氏商人的妻子,因此,称呼一声魏夫人也使得。”孟允棠并没有扭捏什么,大大方方说了。
只是这个姓氏,又让双喜忍不住多想了几分。
但看着孟允棠脸上露出几分疲倦之色,双喜强压下心中激动,按捺住自己的心情,退了出去。
孟允棠自然应允了。
只是在双喜走之前,孟允棠再一次提醒一句:“好好和王怀义说。”
这件事情,若是双喜不提,王怀义就算发现了,也未必会提。
但那样的话,必定变成他们夫妻二人心头的一根刺。
时间久了,说不定就要出问题。
双喜走后,孟允棠便去休息了。
休息好了,到时候才有精力去处置这些事情,然后赶回去。
从孟允棠的院子出来,双喜便心事重重。
但她也没有立刻去找王怀义。
而是回了家,仔仔细细将这些事情都仔细想了一遍又一遍。
可越想,她就越心乱如麻。
直到王怀义傍晚回了家。
此时,王怀义一身的疲惫。
双喜就暂且咽下心头那些想说的话,安顿王怀义洗漱,用饭。
直到能舒舒服服躺着,给他松一松肩膀了,双喜才犹豫怎么开口。
王怀义闭着眼睛躺在贵妃榻上,双喜坐在凳子上,替他揉捏肩膀。
这种事情,算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一种放松和亲昵。
看着王怀义放松的姿态,双喜想着孟允棠那些话,心里头是实打实地涌出愧疚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轻声开了口:“王怀义。”
王怀义瞬间睁开了眼睛。毕竟,双喜从来不会这么叫他。
双喜如此称呼他,他就知道,双喜什么都知道了。
四目相对,夫妻二人都沉默下来。
良久,王怀义轻叹一声,起身,面对双喜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你都知道了?是夫人告诉你的?夫人还说了什么?”
双喜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夫人说,让我告诉你这件事情。”
她有些忐忑不安,垂下眼眸,声音也轻了下去:“你会不会怪我?”
这个问题,王怀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
双喜更加不安,忍不住偷偷看王怀义,便看王怀义面上复杂。
看见双喜的目光,王怀义也不忍让她多煎熬,便开了口:“若要说怪你,其实,有的。毕竟夫人身份特殊,你......但与其说是怪你,不如说怪我。”
“双喜,你会不会怪我?”王怀义轻叹:“这个事情,是我隐瞒你在先。是我身上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也不算见不得人。
毕竟也不是做坏事。
就是不好让旁人知道。
甚至双喜作为枕边人,都不能知道。
王怀义是真的心中愧疚。
双喜听得出来。
她心弦一松,反而忍不住抬手捂着脸,低声啜泣:“是我不信你。从我们成婚后,我就一直不信你。”
所以,才会疑神疑鬼,才会跟踪,才会亲自过去看看情况。
她甚至都做好了王怀义养外室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