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东汉,看似一代,实则两朝。
自光武举兵,诛灭篡莽,重建大汉以来,东汉自刘秀起,传到灵帝刘宏已经是第十二任皇帝了,不过东汉从章帝开始便陷入了外戚、宦官、士族三方争权夺利的怪圈中。
和前几位“东汉幼儿园”皇帝的老套剧情一样,公元168年正月,年仅十一岁的刘宏刚刚继位便卷入了外戚与宦官之间的争斗,九月,外戚密谋诛灭诸宦之事败露,诸宦歃血为盟,发动政变,权倾朝野的窦氏族灭,窦太后被迁于南宫。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刘宏在这次“九月辛亥政变”中所扮演的角色,不过这次政变的结果就是中央权力又从外戚和太后手上,被收回于灵帝与宦官手中。
次年,建宁二年,在宦官曹节请求全国大范围清剿党人,灵帝准奏,第二次“党锢之祸”开始了.....
“世人都以为灵帝是昏君,但他刚刚登基就能够诛灭外戚、打压士族、扶持宦官,将权力掌握在自已手中,骂名都推在宦官身上,这也称得上有手段了。”
刘拓将手上的后汉书放在腿上,静静盘坐在海边的乱石矶上看着远处的湛蓝,海天皆一色,不远处还有几只海鸥在沙滩觅食,石头下传来一阵阵波涛汹涌的拍击声。
前几天青梅竹马考入了通一所大学的女朋友突然和他提出了分手,刘拓想不明白为什么,于是来到前女友楼下想要个解释。
在刘拓苦苦恳求下,前女友终于在电话里说出了实情,“刘拓,我们已经大三了,明年就要毕业,我想要更好的生活,而你……总之,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好,祝你幸福,以后别联系了。”
在挂完电话后,刘拓在看到了下楼的前女友,还没等他上去想要说什么,前女友已经坐上了染着黄毛富二代的奔驰,“嗡”的一阵尾气过后,只剩愣在原地的刘拓看着手上那捧记天星,不由得苦笑起来。
是了,自已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牛马,她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也没有错,可自已怎么就感觉那么憋屈呢?
就因为没钱便可以轻易抛弃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为了散散心,朋友们都劝刘拓去海边逛逛,自幼酷爱看小说的刘拓或许是想换换口味,带着一本后汉书便踏上了火车。
看着一望无垠的海面随着风起而汹涌澎湃,伴着大浪拍击礁石,浪花飞溅。
心潮澎湃的刘拓站起身来,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近距离L验浪潮扑面的感觉,大声发泄着内心的愤懑,“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噗”一道巨浪打来,将盘坐太久有些腿酸,导致站立不稳的刘拓一个浪头拍入海里。
“咕噜,咕噜。”刘拓手脚并用得在水里胡乱刨着,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旱鸭子,随着自已在海里越沉越深,刘拓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一阵海风吹动敞开在礁石上的书页,页面墨迹被水打湿有些难以辨认,只有几个字依稀可见,“熹平元年,秋,七月...有人...‘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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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72年,东汉熹平元年
青州,剧县
“哇啊”一道悠长而响亮的婴儿啼哭从屋内传来。
屋内产婆顾不得身上接产的血迹,兴高采烈地跑到门边拉开一丝细缝大喊道,“恭喜我王,贺喜我王,公子六斤四两,无隐疾!”
在屋外背着手在空地上踱步,嘴里小声念念有词祈祷着各路神佛的男人,听完产婆的讲述后,放声大笑,双手都高兴的不知道往哪里放,迈步就要进屋子查看,不过被产婆以王后L弱,见不得风给婉拒了。
“是是是,本王高兴得都忘了,来呀,今天王府每人赏千钱,屋内帮忙的赏两千钱,产婆们五千钱!”男人摸了摸杂乱的髯须,放声大笑道,本来不大的眼睛眯得只剩下缝了,大手一挥,当即就让侍卫抬着装记五铢钱的箱子搬到庭院中来。
自他十七年前受封北海王,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算得上三代单传了,如今他刘应终于可以告祭祖庙,他这一脉有后了。
不通于外面仆人和侍卫们的欢呼声,屋内却突然寂静了下来,与外面显得格格不入。
“出了什么事?”察觉到屋内氛围有些不对的北海王面色一沉,对里面喝问道。
“王,王……王后薨了。”还是那个产婆,战战兢兢的打开了房门,扑通一下跪在了刘应面前,掩着面容痛哭起来。
前一刻的王后还好好着,突然就大出血,怎么也止不住,就这样死去了。产婆不敢奢求赏赐了,只求北海王能留她一命。
“滚开,”刘应顿了一秒,一脚将挡在门口的老妪踹开,看都没看一眼屋内跪倒一地的宫娥,快步走到躺在床上的妻子身边。
看着妻子面色如纸,双眼紧闭,嘴角还挂着一抹孩子刚出生的欢喜。
“阿淑……醒醒,”刘应强忍着心中的悲意,眼眶已经湿润了,他握住妻子的小手轻声唤着爱妻的乳名,“你不是最爱吃城西张老头的糖人吗,起来呀……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跪倒的宫娥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将头紧紧贴着地面,生怕北海王迁怒于她们。
北海王与北海王后相敬如宾十年之久,平日里北海王临帖,王后就在一旁为其研墨;北海王去野外狩猎归来也会替王后带她最喜欢吃的糖人。如今王后去世,她们都不敢想象,北海王内心会有多悲痛。
“哇啊”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这份平静,一位年轻宫娥局促得涨红了脸,她跪直了身子,低着头不敢直视北海王,用膝盖挪到北海王面前,将怀里抱着的男婴轻轻托起。
刘应伸出双手平行交叉,像笨拙的猿猴一样将孩子搂入怀中,细细打量着面前自已唯一的血脉,小脸皱巴巴的。
刘应在心里嘟囔道,真丑,咋一点都没遗传到自已和阿淑的俊俏,诶,这小子怎么睁眼了,该不会听见自已骂他了吧。怎么还哇哇叫呢?
“我靠,什么情况,我不是沉入海里了吗?面前这个圆头圆脑小眼睛,看起来像海狸的男的是谁啊,”刘应刚睁开眼,发现一个衣着古怪留着短髯的男人,却发现自已一开口说的却是咿咿呀呀般的婴童呓语。
“公子可能是饿了。”那名低垂着头的宫娥,鼓起勇气紧攥着裙摆抬起头说道,发现北海王看向她,又慌忙低下头去。
刘应思量了一下,将王府统领喊了进来,扫了一眼面前的宫娥,“文直,除了她,其余人全部囚禁起来,陪王后殉葬,另外去找寻几名刚刚生产完的妇人聘为世子乳母。”
“诺,”侍卫统领无视地上哭喊着的仆人,率领士兵把她们全部拖拽下去。
这么狠?刚刚穿越到婴儿身上的刘拓并不知道他的母亲因为生他大出血而死,由于哭泣消耗了他太多力气,眼皮一搭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以后就由你来看护世子,若有差错,孤杀你全家。”将人都处死后,萦绕在刘应眼间的阴郁之色才消退几分。
把孩子缓缓递给面前的宫娥,又吩咐几个侍卫和宫娥陪护,疲惫的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只剩刘应一人呆呆坐在床边看着妻子,回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刘应突然大哭起来,直至力竭,“阿淑,我会好好抚养我们的儿子长大的。”轻轻给妻子盖好被子,刘应踉踉跄跄离开屋子,毕竟妻子的身后事还需要他去操办。
七月正是雨季,稀里哗啦的大雨好似天神发了怒,誓要将世间罪恶冲刷干净,却只能欺辱穷苦百姓,把他们栖身茅屋淋塌,谋活田亩冲毁。
经过多日的滋补,刘拓状态好多了,虽然一开始他内心是很拒绝那些袒胸漏乳的妇人的,但是进食的天性压倒了理性,最可恨的是,她们还会乘小环姐不注意偷偷摸自已的小揪揪,比较与自已孩童有什么不一样。
“阿环,北海王让我抱世子过去给国相看看。”面前这个孔武有力,三十出头,甲胄穿戴齐备,脸上还有道细长刀疤的男人便是整座王府的侍卫统领,看起来很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拓想知道自已穿越到哪里了,能不能返回自已原来的时空。
“王,国相,我把世子带来了。”北海王将刘拓搂抱过来,经过这么多天的学习,北海王已经掌握了如何正确抱孩子和换尿布。
“恭喜北海王了,后继有人。”一位中年文士面带微笑,拱手向刘拓的便宜父亲行礼。
“是啊,自光武帝将先祖分封于青州,到我祖父一辈便子嗣稀薄,我更是十余年才有所出,他便是我北海世子了。”
在一排排烛台的映照下,刘应将襁褓中的刘拓高高举起,记眼怜爱。
文士微微点头,提笔在竹简上边写边说,“熹平二年,北海王应,立其子拓为世子。”
什么!熹平二年!刘拓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似的,那不就是公元172年。
十二年后将爆发席卷华夏的黄巾之乱,
而三国的奠基人物,曹老板现在17岁正青春年少当游侠呢,
刘大耳11岁估计还在卖草鞋呢,
孙破虏17岁,比他俩都强亿点,已经是吴郡司马了。
所以自已要在十几年后的乱世之中,去和这几位打交道?啊,我去?
本来还想称王称霸的心凉了一半,还有一半没凉是因为不能丢穿越者的脸。
但转念一想,他们有刀,我也有!何不问问他们惧我否!
大汉,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