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本事,可以跟我拖下去,我相信你能全身而退,但是阿辞……”程峰拿捏住他的七寸,“你有本事等,桑宁夏该是很思念孩子吧?”
裴谨辞眸色幽深,长身鹤立。
程峰眼眸阴鸷,抬手,抡着棍棒的壮硕保镖缓步上前。
程峰醒来要重新立威,也要裴谨辞颜面扫地。
在铁棒抡圆砸下来的瞬间,铁棒与骨头的撞击声,让人头皮发麻。
剧痛传来,裴谨辞颀长高大的身躯,轰然软下去。
冷汗一瞬间从额头滑下。
脖颈额头青筋暴起。
疼痛让大脑瞬息间空白,停止思考。
程峰看着一声不吭的裴谨辞,眯起眸子,“把孩子给他。”
裴谨辞断了一条腿,是抱着孩子拖着残腿走出去还是爬出去,全在他自己的本事。
程玲却对此不满意,“二哥,你就这样放……”
她话还没有说完,程峰森寒的目光就看过来,程玲一骇,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医院外,等了一个小时还没见到裴谨辞出来的桑宁夏,因为紧张焦虑手心不断出汗。
她不断搓手,看向开车的杨秘书:“……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心慌,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杨秘书看了看时间,“应该……”
他刚开口,医院门口蹲守的记者忽然变得嘈杂,闪光灯不断闪烁,人群也变得推搡躁动。
黑夜里闪光灯更加刺眼,让人眩晕。
“裴先生,请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裴先生你抱着的是谁的孩子?”
“裴先生你是不是得罪了程家?听说程家二少爷就在这家医院养病,你的腿是不是他打断的?”
“……”
抱着孩子,每拖着腿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的裴谨辞,走来的这一段路程,身上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怀中抱着的孩子不哭不闹,睁着不谙世事的眼睛望着他不断滴下来的汗珠。
车上的杨秘书看到了被记者堵住的高大身影,心神一惊:“桑小姐,是辞爷!”
话落,后座的桑宁夏已经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杨秘书紧跟在她身后,挤开拼命想要挖掘第一手信息的记者。
桑宁夏看着闪光灯下脸色苍白狼狈的裴谨辞,男人抱着孩子望着她,削薄唇角扯出一抹浅笑,“我们的孩子……”
桑宁夏视线下移,看着被他牢牢抱在怀中的漂亮婴孩儿,眼眶湿润。
可没等她接过孩子,裴谨辞身体一软,便身形晃动,整个人朝一侧倾倒……
“裴谨辞!”
桑宁夏大惊,慌忙伸出手抱住他,可她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稳住他的身形,好在杨秘书及时伸出手,让裴谨辞将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杨秘书:“桑小姐,你先抱着孩子上车,我扶辞爷过去。”
桑宁夏抿唇看着裴谨辞拖着的那条腿。
“去吧,无碍。”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桑宁夏抱紧孩子,没有再迟疑,垂着眼眸在记者的蜂拥中朝车子的方向挤。
记者的话筒不停杵向桑宁夏和裴谨辞。
“请问这位小姐你跟裴先生是什么关系?你是孩子的母亲吗?”
“裴先生请你回答,早有传闻你回到大陆后忘恩负义跟程家决裂,此番是不是程二少苏醒后给你的教训?”
“裴先生请你正面回答,程家在你创业初期给了你那么多帮助,你为什么会……”
最开始记者只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见几人都走到车前,一句话都没有回答,问题也逐渐变得极有针对性,极具冒犯。
桑宁夏已经上车,黑夜浓重,她抱着孩子坐在后座一侧,将大部分的位置都留给被搀扶着的裴谨辞。
拥挤的记者和摄像几次挤压到裴谨辞的腿,桑宁夏看着,只觉得呼吸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