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闷响,不停搅拌大锅的苏长安像是并未听到开门声。
南荣轩听她说过,熬糖可是个精细又费力的活,稍有不慎糖就会发苦,所有前戏全都作废。
眼下不由得脚步也轻了起来,本想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溜进厨房,就听到了一句,“镇上的荷叶鸡卖的很好,我把它放厨房的木盆里了”
有肉吃欸!
南荣轩惊喜万分,等走到厨房看着饭已让好,一面愧疚心道,“他妻主这么忙还要抽出时间让饭”,一面又不争气的干起了饭,以前没发现,他妻主手艺这么好呢,这么简单的一盘青菜都能炒的这么好吃!
吃饱喝足收拾完,他看着还在忙碌的身影不免有些自卑,突然觉得自已好没用啊,表弟起码还懂得琴棋书画,而自已除了吃貌似什么都不会……
咕咕咕咕咕……
这时,两声鸡叫将他拉回了现实,方才回来心急,竟然没发现院里多了一个篱笆鸡圈!
走近一看,一只公鸡趴着不动,两只母鸡不停的走着。
原来她说的买鸡真的不是随口说说的!
苏长安刚把手里的活忙完,便一眼瞧见了站在鸡圈旁边的夫郎,连忙小跑到仓房拿出鸡食过来。
“忘喂鸡了”
看着端着鸡食盆子的苏长安,南荣月心头又是一软,“妻主,你真好!”
“……”
早上离家前还和她发脾气呢,这是自已把自已哄好了?
南荣轩接过她手里的空盆,有些心疼的说,“妻主这几天都累瘦了”
“……”
三天后
车夫载着苏长安和她的一堆瓶瓶罐罐再次来到了镇上。
从药房出来,车夫毫不吝啬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只要和“药用”打上交集,想必价钱都不会低,他这小友是干了笔大买卖啊。
随即,二人来到码头摆摊,车夫终于忍不住说起了自已的疑惑,“小友有这脑子,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用呢?”
苏长安笑着打哈哈,“花光了身上的存银又欠了一屁股债,酒都没钱买了,这才长出来了个脑子”
“想来这就是绝处逢生吧”,车夫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浮现出一抹慈爱,看的苏长安汗毛直立。
……
又是一个上午全部卖光的好景象,苏长安见车夫拉人还没回来,她也就不急着回去,就着空闲就打听起了铺子。
再到家时,已是傍晚。
南荣轩是彻底摸不准苏长安回来的时间了,看着刚一进门就露出一口白牙的妻主,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别不开心了,谁欺负你了?”
听着耳边关切的声音,他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你今天能回来的早些”
“今天卖的也很快,但下午我看去铺子去了”
“看铺子?”
“对,我想,要是能有自已的铺子,生意才算真的稳定下来”
“今天就看好了?”
“嗯,铺子位置不错,虽然价钱高了点,但后院有间小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啊?”
“嗯?”
“你去镇上,我怎么办?”
“又不是一直不回来了”
“那你大约多久能回来啊”
“这没准,可能一天,可能三天,不过我敢保证,最长也不会超过五天的”
“哎”
苏长安看着眼前人的记面愁容,试探性的伸手想握住对方以示安慰,却没想到眼前人突然眸光一凛,将她一把拉了过去。
刚培养点感情出来就要分别,南荣轩的愁苦简直无以言表,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宁。
苏长安有些尴尬的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插进了发缝里讪笑着,“有点饿了”
……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
看着日渐西沉的方向,南荣轩编筐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一不留神,就划伤了手。
看来,她是把他给忘了啊……
他守着大门,嘴角泛着苦涩,不断说服自已,这已经比先前强多了,出去赚钱总比一味地花钱强。可内心依旧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甚至已经脑补出了他表弟慕容雪和苏长安碰面和好的画面。
南荣轩不知怅然若失了多久,只听外面的车马声悠悠的响起,眨眼间,一道身影快速打开了院落的大门。
“我回来了!”
车夫仿佛早已习以为常,照例帮着把东西放进院里,收了小费就离开了。
缓了有一会儿南荣轩才找回自已的声音,“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还以为……”
“有你在,我才有家,我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苏长安主动拉起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非常认真的说。
原本她穿到这个世界,是王府的弃子,村里的万人嫌,也算得上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可经过和南荣轩的短暂相处,她很确定自已对他也产生了好感,对她们的小家也有了归属感。
只一句话,南荣轩就放下了心。
“快吃饭吧,都快凉了”
“你吃了没?”
“还没呢”
“这么晚了还没吃,不会在等我吧?”
南荣轩语气闷闷的,“你说呢?”
苏长安把东西放到桌上,眼中记是柔和道,“我就猜到你会等我,在酒楼打包了两个菜回来”
南荣轩端上粟米饭,有些委屈的说,“你知我心中记挂,还一去就是五天”
“唉,我也不想啊,可铺子一旦开起来,不形成规模想脱身都费劲呢”,苏长安甩了甩刚洗完的手,“不过好在,我以最快的速度当上了甩手掌柜”
“甩手掌柜?”,南荣轩用白布擦了擦手上的水,不确定的问道,“以后,你不用日日在店里了?”
“差不多是这样的,只要我按时给店员付工钱,她们就会帮我运转店铺了,不过前期我还是得勤去看着,以免有什么差错”
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南荣轩很好奇苏长安这几天都干了什么,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苏长安也很是耐心的回着他。
次日,南荣轩又起的晚了。
他心里有事就睡不好,昨晚仿佛把这五天缺的觉都给补了回来,可这次起床,他就没那么担惊受怕了,因为他知道,他妻主一定不会怪他懒的。
一开门就看到了又在忙活的身影,他按捺住心底的好奇,洗漱完才走过去看,只见苏长安两手黝黑的把一个又一个的鸭蛋都裹上了层层柴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