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姊出嫁前的两日,圣上特召华阳夫人和王栖筠进宫迎顾熙忱回府,准备两日后的迎娶。王栖筠与姑母踏上了进宫的路,马车内,姑母见王栖筠神情恍惚,便问道:“菡菡,你无事吧?不要怕,有姑母呢?”王栖筠点了点头,进宫无颜见阿姊,如何对得起阿姊。入宫后,王栖筠紧紧的跟在姑母后面,由宫人引至宣皇后处,路上遇到了齐王和陆晟睿刚从太子那里出来,俩人神色都很沉重。华阳夫人和王栖筠一通行礼问安,齐王依然是看不出情绪道:“起身吧。”便走了,齐王身边跟着陆晟睿,王栖筠起身后由不得微微回头望了一眼陆晟睿,少女心事暗暗滋长,但王栖筠很快又陷入到心虚中。到了凤乾宫宣皇后处,进殿行大礼拜见皇后,宣皇后赐了座,姑母与王栖筠坐定。王栖筠观察到侧边坐着的便是太子侧妃崔氏崔青瑶,看起来端庄有礼不像是不好相与的,崔青瑶是吏部侍郎崔时遇的二女儿,比太子年长两岁。另一边便是阿姊,王栖筠不敢抬头与阿姊对视,悄悄看到阿姊有些长肉了,比在家中更水灵一些,眼神也有些光泽,看起来阿姊在这里心情还不错,王栖筠的心虚感消去了一些。再看到宣皇后,宣皇后看起来宽厚仁慈,温和大气,也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想必阿姊,日后在宫中应该不会太难过。宣皇后开口道:“华阳夫人独自抚养冉冉,应该受不少苦,冉冉还被教的这样好。这孩子性子安静也聪慧,很讨喜,予甚是喜欢。”姑母道:“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还是娘娘悉心教导的好。”宣皇后笑道:“你们也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L已话要说,在这里也不方便。予也不多留你们了,你们就早些回去吧。过两日大婚,回去好生准备准备。”顾熙忱三人起身行礼:“谢皇后娘娘。”宣皇后笑道:“起身吧。”王栖筠三人便退下,走在路上,姑母对顾熙忱道:“许久未见,我看你似乎胖了些,水灵了些。看来没有受委屈,宣皇后待你如何”华阳夫人眼中记是慈爱关切,顾熙忱笑道:“阿母放心,我无事,只是待在这皇宫里有些无聊拘束外,其他并无什么。皇后待我很是不错。”华阳夫人又问:“那崔侧妃呢?”顾熙忱道:“我与她交集不多,只一通在皇后处饮过茶,也并未搭什么话,但也能大概觉出崔侧妃为人端庄,不是一个善妒的人,阿母放心。”华阳夫人点了点头,又道:“崔侧妃自幼与太子一通长大,情分自是不少的,淼淼莫要与之起争执,也不要想要荣极一时,天家的情爱能有几分长久,不过是一时新鲜,淼淼莫要失了自已。阿母,只盼你能平安就好。”顾熙忱道:“阿母放心,这些淼淼自是知道的。”握着顾熙忱的手,走出宫门外。王栖筠心里也放心了些,好在阿姊心情好些。回到府内,祖父祖母早早已备好午膳在门口等着,一下车,老夫人就握着顾熙忱的手道:“我的好淼淼,可算回来了,在皇宫可还安好。”祖母已红了眼眶,祖父隐忍着情绪不发,王栖筠看着很是暖心感动。顾熙忱道:“在宫中一切安好,宣皇后很是喜欢我,待我如女儿一般。外祖母,外祖父不必担忧。”王栖筠道:“先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先回去吃饭。”众人回屋内,一起用膳,这幅温馨的画面,王栖筠隐隐觉得以后没有这样温馨的画面了,王栖筠赶忙摇了摇脑袋,王栖筠你想什么呢?不要想这些,阿姊马上就要嫁人,这两日必须开开心心的。吃完晚膳,王裕安与老夫人有些疲惫,先去睡觉了,留下华阳夫人,王栖筠和顾熙忱在院中散步,清凉的夜,清冷的月亮,王栖筠脑子里浮现出齐王一袭白衣的模样,这样的夜真的很适合齐王,王栖筠脸一热回神,怎么会突然想到齐王,肯定是今夜的清冽比较符合他的气质所以才想到了他,对一定是这样。姑母道:“淼淼,菡菡,我有些乏了,先去睡觉了,你们记得早些休息,不要太晚。”顾熙忱和王栖筠道:“好,知道了。”姑母回房后,顾熙忱道:“今日在皇后宫内,你不敢看我,一直避开我的眼睛,怎么回事?”王栖筠愣了一下,装傻道:“没有呀,阿姊看错了。那会儿可能眼睛飞进了虫子,没有回避阿姊的目光,没有。”顾熙忱怀疑的看着王栖筠道:“真的没有吗?”王栖筠看向别处道:“没有。”顾熙忱笑出声,王栖筠道:“阿姊笑什么,真的没有。”顾熙忱道:“好了,别骗我了,说吧什么事情。”王栖筠为难,要不要说,说了阿姊会不会更伤心,但是不说日后阿姊知道了会不会比现在更难受,现在说了说不定阿姊完全死心了以后能更好的生活。王栖筠为难道:“如果我说了阿姊你会不会难过”顾熙忱一愣多半猜到了有关贺思道,便说:“既已是过往,留恋无用。你说吧。”王栖筠顿了顿道:“阿姊,前几日我想着找贺思道告诉他让他在你回府时我帮助你们偷偷逃走,逃到无人认识的地方,永远不回来。只是没有见到他真人,见到了那日传话的人,我将这个计划告诉了那人,谁知那人狠狠地凶了我一通,并且告诉我此事决不能再提。这件事便作罢了。”顾熙忱表情有隐隐的悲伤,眼光暗淡道:“菡菡你太天真了,我走了我们全家人都会遭受磨难。我亦不会安心。况且那日我和他都清楚此生再无可能,那日便是斩断一切之时,自那日起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已再无瓜葛。”王栖筠想要开口,被顾熙忱打断,接着道:“菡菡,你或许不懂。你觉得既然两个人相爱想在一起就勇敢的去在一起,可是这世间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人愿的。我与他既是圣命难违,亦是天命。”顾熙忱眼神悲伤无奈,嘴角是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王栖筠看着心疼,理解但也不能完全理解。王栖筠想何不让阿姊彻底死心,阿姊的性格我知道,一定要彻底死心才能后生。王栖筠又道:“阿姊,前两日御史中丞的女儿陆伊然让我教她绣荷包,送给一位灵山书院的讲师,我没有问是谁,但是我觉得是贺思道。”王栖筠声音越来越小,顾熙忱苦笑得更明显道:“既然斩断了纠葛,都有新生的权利,他也一样,我无权过问。谢谢你菡菡,告诉我这些。”王栖筠道:“阿姊,如果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顾熙忱眼中含泪道:“谢谢你菡菡。”泪水无声的滴落,王栖筠伸手去擦拭,顾熙忱哭了一会儿道:“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过往种种皆为序章。菡菡你一定要幸福快乐。阿姊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夜里寒凉,你早些回去莫要着了凉。”说罢转身离去。背影那么决绝,坚韧又悲伤。王栖筠看着顾熙忱的背影,感慨万千。回房后,王栖筠一直在想真的无法选择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