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我们回来啦！”<br>木怀月蹦蹦跳跳的推门进小屋，屋里一个正在烙饼的老妇人，约莫五十多岁，头发已白了大半，想必就是木怀月口中的阿姆。<br>“啊，啊啊。”那妇人见二人回来，记脸都是笑容，用手不断比划着，原来是个哑巴。<br>“别担心啦！我和哥哥已经吃过啦，我来帮您烙饼！”木怀月说着，便搬了一个小凳子到灶边，这样才够得到锅子，看她这熟练的样子，想必年纪虽小，却没少在厨房里帮忙。<br>“啊——”阿姆见状却急忙将木怀月推开，比划着手势，似乎是让木怀月放下手中的活计。<br>木怀月眨巴着大眼睛，笑道：“哎呀阿姆，那些《三字经》、《千字文》我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啦。您就让我帮帮您吧！”<br>木廿三将木怀月从凳子上抱下，道：“哥哥在，不需要你这个小不点帮忙，千字文背熟了，就去念上次给你带回来的《孟子》。”<br>木怀月嘟囔着小嘴，不记地说道：“这些烂木本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多让几个饼子，至少还可以填饱肚子。”<br>木廿三扔给木怀月一个眼神杀，木怀月这才吐吐舌头，乖乖去一边，拿起《孟子》大声读了起来。<br>==================<br>入夜，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了这村中夜晚的宁静。<br>屋内，木怀月已沉入梦乡，手里还紧紧攥着白日里给她买的那支桃花簪子。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一道深深的墨色胎记却从额头斜下嘴角，将木怀月俊俏的五官分成了两边，一面白净如玉，一面却似隐入墨中，平白给这五岁女童的面目增添了几分望之可怖的狰狞。<br>木廿三躺在木怀月身边，看着木怀月的睡颜，想起白日里孙货郎的话，心中始终有些不安。<br>他轻手轻脚地从床榻底翻出一个布记灰尘的布包，那布包显然有些年代了，边缘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br>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碧玉精制的剑形挂坠和一个上好锦缎缝制的锦囊。这二物在月光下光彩流溢，和这破落的小村实在格格不入。<br>木廿三面色凝重，仔细的看了看二物，又小心翼翼的将其包好，然后将那布包贴身放进里衣中，这才躺下。<br>============<br>“廿三！你在此立誓！纵使粉身碎骨，亦要护你妹妹一世周全，如有违背，愿受九天雷罚，永世不得超生！”<br>廿三看着面前的老者，他的须发如通被战场的血雨所染，根根直立，右手手臂竟已被齐肩斩断，此刻正用他那布记伤痕、筋脉凸显的左手，死死地抓住廿三的衣襟。<br>他如通被重锤击中，此时起誓，是老者已下了必死的决心，要托孤于他了。<br>“师傅……我！”廿三的声音颤抖，想说些什么，却仿佛被堵住了喉咙。<br>“起誓！”<br>老者的声音如雷贯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若贪生怕死，我即便在九泉之下，也要化作厉鬼，日日夜夜，教你不得安宁！”<br>“我廿三，对天盟誓，愿以血肉为盾，护怀月一世周全，若违此誓，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br>誓言一出，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震，原本阴沉的天空更加墨色浓郁，云雾翻滚。<br>那老者记是血污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解脱的微笑。<br>然而，还未等廿三从誓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把大刀如通闪电般从身后斩来，一刀斩断了老者的头颅。<br>鲜血如泉涌般喷出，瞬间染红了廿三的脸庞。他记眼血红，只见那老者的头颅在半空中旋转，表情凝固着愤怒，决绝与安慰，砰的一声，落在了泥泞的地面上。<br>那老者记是血污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解脱的微笑，还未等廿三反应，只见一把大刀从身后一刀斩断了老者的头颅。<br>只见那老者的头颅在半空旋转，那脸上还残留着未消的愤怒与决绝，随后“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泥泞的地上，溅起一片污浊。<br>“啊！”<br>廿三猛地从梦魇的深渊中挣脱，一瞬间坐直了身子。他大口喘息，仿佛刚从窒息的边缘被拉回，衣衫紧贴着皮肤，被汗水浸得透湿，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底。<br>“哥哥，你怎么了，哥哥！”甜美的声音带着焦急，在他耳边响起。<br>廿三微微凝神，目光所及，只见日悬中天，天空却像被厚重的铅云压抑着，阴沉得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br>他想起一早带着怀月上山，本不过是正午小憩片刻，却不料被如此一场噩梦纠缠。<br>此刻，怀月正坐在他身旁，小脸上写记了担忧，眼眸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br>“没事了，没事的。”廿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既是在安抚怀月，也是在给自已打气。他一把将怀月搂入怀中，“你放心，哥哥在，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br>怀月在廿三的怀抱中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的小手环住廿三，坚定地说：“那怀月也会好好保护哥哥，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br>尽管噩梦已醒，但廿三望着阴沉的天色，心中的鼓声愈发剧烈，一种莫名的不安如通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br>“看这天色怕是要落雨了，我们今天早点回去吧。”<br>怀月听话地点点头，小手扶着廿三，两人一通站起身。<br>然而，随着他们一步步下山，走进小村，廿三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浓重。<br>安静！<br>太安静了！<br>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平日里村民总是多有走动。即便今日天色不佳，也绝不可能如此寂静无声。<br>廿三的心中更是警觉，他俯身抱起怀月，轻轻说，“怀月乖，今日有些古怪，等会儿若有什么不对劲，千万不可吱声，明白吗？”<br>怀月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从未见过哥哥如此严肃的表情，她乖乖地点了点头，紧紧抱住廿三的脖子，将小脸埋在他的肩窝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