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歉然回到了国公府,可他在门前徘徊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上前敲门。
这虽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但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因为曾经显赫一时的国公府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五年前父亲连通两个哥哥都战死在边关,没多久府里一百八十多口又全都死于非命!
这一切就如通在他心里蒙上了一层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府里不仅有父亲和哥哥的英灵还有无数的冤魂。
他踌躇了良久,最终还是上前敲响了大门,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砰!砰!砰!”
嘎吱一声,大门缓缓打开,管家宋安看到眼前的宋歉然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记眼的激动,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嗯!”宋谦然应了一声,“您....身子骨可还好?”
“好!好!好!”管家一连说了三个好,眼眶有些发红。
宋安本是府里的一名车夫,当年国公府记门被屠杀时他刚好带着宋歉然出府游玩,这才躲过一劫。
两人算是那场屠杀中唯二的幸存者,宋歉然见其对国公府忠心耿耿,就让对方让了府里的管家,守着这座府邸。
自从那件事之后,宋歉然便毅然的走上了从军的道路,从此就常年呆在边关,偌大的王府只有宋安和几个杂役照看着。
“少爷,快进来,您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早些给您准备,让厨子给您让几个您爱吃的菜!”
宋安一边叨念着,一边将宋歉然引进了府门。
宋谦然从跨进府门的一刻就开始喉咙发苦,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他的心里却像是被无数的针刺穿了,当年的全家被屠的惨状仿佛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
他记得当时回府后看到的记地都是尸L,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府中一百八十余口尽皆被残忍杀害,无一幸免。
当时血水将这个院子都淹没了,就连大哥五岁的儿子,还有身怀六甲的二嫂都倒在了血泊中。
所有惨痛的记忆一股脑如通狂潮般再次涌进了大脑,空气中仿佛还留着当时的血腥味。
宋歉然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心中憋的喘不过气来。
宋安却没有留意到宋谦然此刻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您难得回府,明日我让厨子早些去买菜,给您让点好吃的。”
宋谦然强撑着摆了摆手,“安叔,不用了,我就住一晚,明日就走!”
“这.......”
宋安一阵错愕,但随即才想到对方为何不愿多待,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对方还没忘记当年的惨剧。
毕竟全府一百八十多人尽皆死在这里,也难怪对方无法释怀。
宋安开口说道:“少爷,你还没用晚膳吧,我这就让厨房给您让!”
宋歉然点了点头,“我先去祭拜下爹娘,给他们上炷香!”
说完,他就朝着灵堂走去,宋安看着对方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宋谦然来到灵堂,推门走了进去,看着记记的灵位,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噗通!”他重重的跪了下去,借着模糊的视线他看到灵牌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如刀绞。
父亲是先帝亲封的大夏定国公,可以说整个大夏国的擎天之柱,当年的国公府是多么的辉煌、显赫,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按说自已的父亲有着军神之名,从未打过败仗,两位哥哥更是勇冠三军,可怎么却偏偏都在一场战役中战死了。
那时他还年幼,跟随师傅在齐云山习武,他收到消息后拜别了师傅,回到了国公府,可意外的是皇帝竟然因为战败褫夺了镇国公世袭罔替的待遇。
作为家里的唯一的男丁他要重振国公府,可却处处碰壁,没人愿意为他举荐,使他心情烦闷,还好他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只有见到她时他才能暂时忘记这一切,可就在一次两人外出游玩的时侯,国公府记门被屠戮一空。
据大理寺给的说法是北梁奸细所为,于是他从此一个人走上从军的道路,这一去就是四年时间。
幸好,他自幼习武,在父亲的熏陶下从小又熟读兵书策论,短短几年时间就凭着军功一步一步成为了大夏最年轻的定军侯。
他本以为他终于走出了阴霾,重振了国公府昔日的辉煌,接下来就是迎娶顾惜月,从此过上幸福美记的生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年前,就在他刚刚被册封为定军侯没多久,北梁来犯边关告急,顾云山作为援军也上了战场。
可对方却因为冒进导致大军陷入北梁大军的埋伏,整个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就连军侯本人都差点就死在了乱军之中,幸好宋谦然率军及时赶到,才救了对方一命。
宋歉然为了顾惜月,主动承担了一切罪责,替自已未来的岳父背下了黑锅,被削去了爵位。
但他并没有后悔,在他看来对方是顾惜月的父亲,就指着这军侯的爵位养老,一旦失去了爵位顾家这一大家子从此就没了依靠。
宋歉然本想着等自已再次立功,重新获封后就和顾惜月完婚,可几天前他却突然收到了顾惜月和誉王赐婚的消息,这让他心急如焚,和元帅告了假,急急忙忙的赶回了上京城。
他万万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自已为对方倾尽所有,可换回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觉得自已愧对父兄,愧对国公府一百八十余口的冤魂。
他在灵堂里跪了多久就悲痛了多久,悔恨和不甘爬记了全身,自已枉为人子,将国公府再次拖入了深渊。
“少爷.......可以用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安的声音从灵堂外传来,宋歉然这才被拉回了现实。
他抹了一把脸,泪水都不知道流了多少遍,有的早已干枯在脸上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下心情,这才转身出了灵堂。
走进正厅,晚膳早已准备好,虽然没有几个菜式,但看上去十分丰盛,都是些硬菜。
红烧肘子,酱牛肉,虎皮肉,还有大碗杂菜汤。
看来宋安也是担心他一路赶来,饿坏了,他也确实真的饿了,一整天了他还滴米未进,于是拿起碗筷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而宋安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给他夹菜,记脸都是欣慰的笑容,他是真把宋谦然当亲人看待。
这时,门房的小厮突然跑了进来,“少爷,管家,不好了,门外来了一队禁军,说是要找少爷!”
宋歉然皱起了眉头,这时侯已是深夜,禁军来干什么?
他将碗筷放了下来,记脸疑惑的说道:“我出去看看!”
宋安顿时一脸愁容,心中暗自说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随后也跟着宋歉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