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转头的动作，夏寒生好似突然醒悟一般，匆忙的想要撇开视线，但是好像被对方的眼睛抓住了一样，来不及闪躲。
就这样，二人猝不及防的对视了，映入夏寒生视线的，是一双记忆里深刻的眼睛，是在办公室细致观察过的大头照，不过这次不是照片，是真人。
那一刻的对视，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厅气氛使然，竟变得有些暧昧。
祁帆远的眼睛好像带着情，是那种，不管看什么都会深情的令人多想的眼神。
传说中的看狗都深情。
奇怪的是，照片里的祁帆远却没这种眼神。
祁帆远愣神了片刻，但随即扬起笑，“夏老师。”
夏寒生也懵了，他以为是助理，但表情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只是从容的走过去。
夏寒生走到对面坐下，桌上放着一杯卡布奇诺。
他不喜欢咖啡的苦味，但卡布奇诺刚刚好。
祁帆远这都知道？
祁帆远好像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但并不打算解释，而是低头拿着勺子在自已的咖啡杯里晃了晃，才闷闷的开口，“夏老师对我没印象吗？”随后抬起头试图抓住对方的眼眸。
突然的问题砸到了夏寒生的头上，夏寒生下意识的抬头看祁帆远，细细的打量了好一会。
夏寒生的视线绕着祁帆远脸的轮廓瞄了一圈，不得不说，真人比图片更好看。
“我有点脸盲，但像你这样子的，按理来讲，我不会忘记。”
“嗯？真的？”祁帆远就这样看着他，眼眸里带着些许失落。
先前眼眸里弥漫的喜悦被大半的失落侵占，但祁帆远眨了眨眼睛，这些情绪都被掩藏在眼帘之下。
夏寒生知道自已记性不好，但一直被强调还是很不爽的，“我记性这么差？”
祁帆远抿唇，手指带动着勺子微微晃动，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再仔细看看我呢？”
这人好像一直很执着的让夏寒生看他。
夏寒生这次没有仔细看，只是扫了一眼，于他而言，一眼和许多眼是没区别的。
但就这匆忙的一眼，他竟将祁帆远从记忆里翻找了出来，“你长得…像那个流氓…”
祁帆远正喝着咖啡，听到这个猛的呛了一口，“咳咳…流氓？”
夏寒生边看着他，边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手指扒拉了几下屏幕，随后把手机凑到祁帆远眼前，“你看，像不像？”
祁帆远点头，“是有点。”
夏寒生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又比对了下，随后愣了一会。
“你…你双胞胎哥哥？”
祁帆远笑出声来，“谁家好人双胞胎复制粘贴，通一个人。”
夏寒生的表情由呆愣转变为怒意，“哦，你就是那个耍流氓的？”
祁帆远点了点头，一点也不害臊。
夏寒生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醉酒的丑态被一个陌生人看到了，一时间觉得有些丢脸，就比如现在。
他的耳朵尖尖泛了红，昨晚尴尬的记忆涌上脑门。
像海浪一样把他一下子拍死在岸边。
夏寒生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了，“你应该看到这几天的热搜了吧？你们来联系我应该也是为了这个。”
夏寒生端起桌上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小口，慢条斯理的喝了下去，优雅的像一只猫。
“公司是这样的，但我不是。”祁帆远的眼睛始终在夏寒生的脸上没撤开过，仿佛在欣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难不成你真的是单纯的喜欢我的设计？”
商业互吹罢了，谁信谁是蠢蛋。
“不，我喜欢的不是设计。”
夏寒生挑了挑眉，这是第一个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表示不喜欢的人。
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夏寒生将卡布奇诺放回了桌子上，由于力道有些大，溅出来了些许咖啡，“是，我承认我的设计风格确实不怎么样，但你身上穿的还是我设计的衬衫，既然不喜欢，还穿着干什么？作秀？”
夏寒生对自已的设计倾注的都是实打实的情感，他不是接受不了别人说他的设计不好，只是这样当面说的情况确实让人心生不快。
这不是不喜欢设计了，只是单纯讨厌设计师。
祁帆远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自已可能被误会了，有些慌忙的想要开口解释。
他从来没有不喜欢夏寒生的设计，从来。
祁帆远刚想解释，却被一段电话铃声打断，是夏寒生的电话。
夏寒生接起电话，眼神示意祁帆远闭嘴，电话在夏寒生简短的听不出具L内容的话语中结束。
夏寒生即使有些怒气，但表情管理极好，“今天就这样吧，期待下次见面。”
夏寒生在简短的握了个手的环节中谋划着如何离开。
郑重的握手一般出现在合作成功和下次再见。
夏寒生自然认为二人是后者，他并不觉得自已的设计一定需要一个模特。
“那么，再见。”夏寒生毫不留恋的抽回了手，起身离开。
其实电话根本什么也没有，只是他离开的借口而已。
逃避好像成了夏寒生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很怂，但很有效果。
祁帆远的脸是熟悉的，不仅仅是只存在于手机里的熟悉。
更好像是那个时常存在于记忆里，模糊的令人费解的熟悉。
他明白自已忘记了很多东西，很多的人和事，但就目前而言，他并没有被这些缺失了的记忆所影响。
但祁帆远的出现却让他对自已的恢复程度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见过吗？
或许吧。
即使二人聊的并不融洽，但值得一提的是，夏寒生的瓶颈期好像被戳开了一个小孔。
他快步回到了工作室，刚踏进去，手机就轻轻的伴随着音效震动了一下。
“冬天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你是？”夏寒生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改改，最终只打出去了两个字，刻意的改变显得那么的无济于事。
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一直跳来跳去，半晌才跳出来一大段文字，“夏老师，我对我今天的言论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我不是这样觉得的，在我看来，您是一位非常有特色的设计师。”
夏寒生愣了愣，他其实也并不是要责怪祁帆远的意思，只是有些气头上。
夏寒生还没来得及回复便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我喜欢的是设计师。”
作品和作者是不可分割的关系，先认识作品才会留意到作者。
夏寒生回复道，“你违反了认识事物的一般规律。”
对面回复的很快。
“但我符合时间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