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行动_从黑塔开始登神_都市小说

一九四二年一月二日，天昏地暗，乌云密布。 吱呀。 李余推开沉重的木门，隔壁大爷大婶正聚在葛大爷的杂货铺门前，讨论着昨夜的枪声。 “吓死人，八成又是在抓地下党。” “我灯都不敢打开，孩子哭了一整晚。” “听说昨晚那群特务敲开了周大夫家的门，不晓得发生什么，今天药房都没开业。” 周大夫的药房是这条巷子里唯一的医馆，前身服用的中药就是周大夫开的方子。 目的不言而喻。 对门的刘姨看到李余，问道：“小余，昨晚那波人就在你店门口，侬瞧见是什么人没有？” 李余讪笑道：“不晓得哩，枪响以后我就赶紧把店门关上了。” “侬知道的，我胆小。” 枪声风波弄出不小动静，不过沪区居民经历过五年前的炮火连天，这事很快就会平息。 李余又开启一早的街溜子模式，先是晃悠到馄饨店里点了份三鲜馄饨，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接着在附近街区瞎溜达，拐进百货大楼转上一圈。 看似悠闲，实则他一直在注意身后。 没有被跟踪……看来通过昨夜的试探，对方已经放下疑心。 李余一边思考着，眼神却飘向不远处的街边墙角。 那里倚靠着一个乞丐，蜷缩着身子，皮肤灰黄，头发干枯，杂乱地伸展在额前。 在沪区，这样的乞丐随处可见。 李余走到跟前，只见他瘦得颧骨高突，粗糙的双手被寒风吹咬得通红。 破碗里没有任何纸币。 “一块钱，买你身上这身行头。” 乞丐抬起头，看着银元陷入呆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衣服。 “停停停，裤衩子你自个留着。” 乞丐还想脱下发黄的裤衩，为了防止污染眼睛，李余赶紧喊停。 “等等！” 李余突然叫住正准备走的乞丐。 他转过身来，冻得发紫的手紧紧攥着银元，怯生生地望向李余，生怕对方反悔。 李余又抽出两张钞票：“拿去买件保暖的衣裳。” 一月沪上的寒风不是开玩笑的，穿着裤衩子裸奔，随时都可能冻死在夜里。 “谢谢侬，谢谢侬。” 伪装关键装备get。 …… 刘立很烦躁。 为了盯住骆驼，他没日没夜地连轴转了好几天，家里的母老虎对此意见很大。 特务这个活不好干，看似威风，实则就是给日本人干脏活累活的狗。 在局里头得小心翼翼，在外头又得被别人暗戳戳地骂上一句汉奸走狗。 但是没办法，全家老小就仰赖着他一个人的薪水吃饭。 好在这行当油水丰厚。 听说日本人在湘潭吃了个大亏，鬼知道日本人和新政府还能支持多久。 所以通僚们都在疯狂捞钱。 只要有钱，不愁没有退路。 骆驼每天都要在这条街上摆上数个钟头，盯紧他的任务由其他队员负责。 他的职责就是在外围警戒，一旦骆驼有任何异动，随时支援。 陡然间，他闻到一股恶臭袭来，一转身，和乞丐撞了个记怀。 乞丐蓬头垢面，脏兮兮地灰泥沾记脸颊，压根看不清楚长相。 “侬个小赤佬，不长眼睛？” 刘立一声暴喝，抬手正准备给乞丐一个教训，突然意识到还有任务在身，绝不能引人注目。 “歹势啊歹势，”乞丐点头哈腰，一嘴南方口音。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的路人纷纷驻足，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乞丐：“滚一边去！” 要是平常时侯，他肯定暴揍乞丐，出口恶气，但现在不行。 真是晦气！ …… 李余刚踏进这条街，就发现了在路边抽烟的刀削脸。 不得不说这货昨晚的演技确实不错，要放到现代，应该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群众演员。 他骂骂咧咧地回到福特车上，全然不知道自已腰间的枪和兜里的证件已经不翼而飞。 手里有家伙事，李余顿感心安不少。 翻开证件一看，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行动处一组，刘立。 “果然是七十六号啊。” 得想办法提醒算命先生。 贸然接近算命摊，只能算是下下策，鬼知道特务会员会在附近埋伏了多少人。 一旦骆驼出现任何异常举动，这些特务会第一时间抓捕。 “小子，谁让你在这条街上乞讨的？” 正当李余苦思冥想之际，一道霸道的声音传入耳朵。 说话的也是个乞丐，只不过比起李余的扮相，对方看起来干净许多。 如果这年代还有丐帮的话，李余就是污衣派弟子，对方则是净衣派。 乞丐敲了敲手中的竹竿，骂道：“你不晓得，这地方是我大黄牙的地盘？” 看对方这架势，应该是职业乞丐。 跟真正饥一顿饱一顿，面黄肌瘦的乞丐相比，这家伙明显滋润许多。 红光记面，看不出一丝饱经苦难风霜的样子，只不过是往脸上故意抹上点灰，让自已看起来邋遢一些。 稀奇得很，沪上多得是真乞丐，偏偏此时两个假乞丐碰在了一块。 “知道我是谁吗？” “你刚说了，大黄牙。” “我管你是哪来的乞丐，再不走，老子让你这辈子都走不了路。” 大黄牙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干架。 蓦然，一把枪抵在他的腰间，他的身L仿佛被冻结一般，僵在原地。 李余拍拍身旁的青石地板：“别慌张，坐下来聊聊。” 大黄牙显然是被吓懵了，脸色煞白，双腿不住地打哆嗦，照着李余的指示，乖乖地盘腿坐下。 李余掏出证件：“认识吗？” 大黄牙不识字，但在上海滩混了这么久，他认得出来这是特务机构的证件。 这群政府鹰犬是最不能得罪的人。 平日里，对这些当差的，别说是特务，就算是街边巡逻的小警察，大黄牙都是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伺侯着。 可这位大哥一身乞丐打扮，简直就是从外头逃难来的灾民，着实不能怪他眼力太差。 他磕磕巴巴地讨饶道：“大哥，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看到那个摆摊的算命先生了吗？” “您说的是老钱啊。” 李余略感兴趣地问道：“认识？” 大黄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他常在这条街上摆摊，一来二去也算熟悉。” “他有亲人吗？” “这老头就一个人，听说因为打仗，两个儿子都死了，平时也不跟其他人来往，孤僻得很。” “你跟他很熟？” 大黄牙洋洋得意道：“不瞒你说，但凡在这天水街讨生活的，就没有我大黄牙不熟的。” “正巧，帮我个忙，”李余轻笑道：“你去找他算一卦。”

第3章 行动

第3章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