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点没啥事，来，妈喂你，不吃饭哪能行？」
我瞅着奶奶亲手把饭喂给他，他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喂完奶奶出去洗碗，我对着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拉过一张凳子，坐到他旁边问他。
「言立行，你信不信有报应？」
他皱着眉头，极其不耐烦地瞟我一眼。
「我是你爸，你叫我啥？」
「报应？我这是早期，早期懂不懂，切了再活个三十年都没问题。」
「我跟你讲，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以后每个月工资都得交给我。」
「还有，给你找了个对象，虽说40岁离异还带孩子，可条件好，彩礼三十万，你赶紧嫁过去。」
我冷冷地开口打断他。
「就是那种一命偿一命的报应，你信不？」
说完我拎起包就往外走，他在后面扯着嗓子喊。
「我是你老子，你个混账东西，等我出院，看我不揍死你。」
「赶紧让你妈过来伺候我。」
喊着喊着他没声了，突然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好像喉咙被啥东西给卡住了。
我出来的时候碰到奶奶，凑到她耳边说。
「你儿子，要被你给害死了，信不信？」
她听到广播里的抢救通知，瞅着不断往病房冲的医生护士，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灰白。
我拍拍她的肩膀，心满意足地走了。
到了晚上，就传来消息，言立行抢救无效死了。
胃癌手术后明明该绝对禁食禁水的。
可惜啊，他妈，根本听不懂人话。
我也没那个义务提醒她，大家都有各自的报应，这不挺好？
我爸这一死，言悦没啥大反应。
10.
他居然带着个叫慕蜜的女孩回来奔丧，这女孩是个00后。
这天我替我妈回去商量房子的归属。
慕蜜在屋里睡大觉呢，奶奶那老毛病又犯了。
「蜜蜜，都九点啦，还不起床吗？」
言悦赶忙拉住她说道：「蜜蜜昨晚都说了，她上的夜班，今儿别叫她。」
瞅瞅，我这弟弟，啥都清楚，以前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奶奶还是隔一会儿就去敲敲门，要不就在客厅弄出些响动。
慕蜜哪是个好脾气的主儿，我在心里默数着321。
「咣」的一声门被扯开，她头发乱蓬蓬的，穿着拖鞋就冲到奶奶跟前，一把夺下她的拖把。
「拖拖拖，拖个啥呀？你这么爱干活咋不去马路上当清洁工去！」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耳朵被驴毛堵严实了？听不懂人话就赶紧去瞧瞧病，别在这儿浪费资源！」
「我一想到养老金给了你这种人，就恨不得拿刀把你这老东西给捅了！」
「别在这儿装无辜，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奶奶的嘴唇哆嗦着，被这一通连珠炮给轰懵了。
刚想扯着嗓子干嚎说不想活了，就被慕蜜揪着衣领拽到阳台上。
「来呀，你不是不想活了？现在就给我跳，麻溜的！」
「别磨叽，别耽误工夫，不敢跳是吧，老不死的，装啥呢！」
我爸走了，言悦又是个窝囊废，根本没人帮奶奶说一句公道话。
慕蜜很快收拾好东西，临走前狠狠瞪了言悦一眼。
「我就问你一句，你要这老不死的还是要我？」
言悦跟着慕蜜走了，房子里就剩我和奶奶。
她被那些话刺激得没了精神，冲我嚷嚷着：「药，药。」
我掏了掏耳朵，给她拿了杯水。
「奶，你是不是渴啦？渴了就喝水呗。」
我掰开她的嘴就往里灌，她一个劲儿地摇头，含含糊糊地喊着。
「药，吃药，不要水。」
「奶奶，这水不烫，是我晾好的，你赶紧喝呀。」
看着别人着急上火自己却无动于衷，这感觉太爽啦。
瞧她被呛得快没气儿了，我松开了手，为她搭上自己，可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