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澜说完,洗手间里整整沉默了近一分钟。
连呼吸声都能听清楚的那种静。
然后。
靳淮之笑了。
他狭长明秀的眸子中,是诡谲的笑意,盯得人心惊。
“操,真行啊!冷澜,你是真行!还得是年轻人,玩的够花!”
冷澜别开脸,淡漠疏离,“你不用在这里冷嘲热讽的,告诉与不告诉,这都是我的隐私,是我和邱少野的事情,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靳淮之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生生将人拎起,抵在墙上,咬牙道,“冷澜,你这辈子的第一个男人永远是我,改变不了!就算你去补了膜,那邱少野也只能是第二!”
与一贯向来就是矜贵高冷姿态的谈政聿不同,靳淮之算是个笑面虎,多数时间脸上都是笑吟吟的表情,令人误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
鲜少,能看到他此刻这般动怒。
算起来,这是冷澜第二次看到靳淮之愠极。
第一次……是他得知自己怀孕的那天。
寒到骨的一句“打掉”,彻底击碎所有憧憬。
时间飞逝,冷澜突然惊觉,原来自己距离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远到,再提起来都好像是一段别人的故事。
她没说话,就只低下头,将衣服袖口扯上去。
左手的腕间赫然露出两条如蜈蚣般的疤痕!
靳淮之的手霎时僵住,脱力般松开人。
但,这还远远不够。
冷澜又把右手的手腕也露出,上面的刀疤,甚至比另一只手更深更长!
她的声音很轻,有些空洞,“你以为我不告诉邱少野,是因为怕他知道后会嫌弃我?抛弃我?呵,那你真想多了,我早就没什么怕失去的!我只是,想彻底与以前的事、以前的人割断,我想要连我自己都忘记曾经!”
不然,冷澜根本活不下去。
“靳淮之,我是爱过你的。”
“年少不懂事,妄想高攀,赢得一个浪子的心,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所以,就算我求你,我们扯平好不好?你也不要再说什么欠我的,你不欠,你没做错,是我的错!往后,别说我被困雪山,就算下一秒我就要死了,你也不必救我。”
对于死,冷澜真没多少恐惧。
只是有了邱少野后,她才开始产生些责任感,觉得人家付出心血和时间,陪了自己那么久,若是最后只得到一具尸体,岂不是也要伤心难过?
靳淮之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洗手间外,就已经传来了邱少野的声音,“小澜?小澜你在里面吗?”
冷澜下意识开口回应,“我在。”
“你还好吗?我看你这么久都没回来,是不是脚踝又疼了?就说让你多坐几天轮椅,你非不听!”邱少野停顿一下,往前迈一步,“我方便进去抱你出来吗?”
“不用!”
冷澜赶紧道,“我没事,洗手间里还有别人,你别进来了,我马上出去。”
“好。”
她没再看靳淮之,脚有微跛的往外走,走向邱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