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苏蓝意味深长道。
“退一步讲,就算屈渐行能力够,但屈家人都是拖后腿的存在,我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冷眼旁观,他们都会自乱阵脚,把这到手的橄榄枝扯断。”
“更不必说为了早日离开平波侯府,我定会做点什么,加速这个过程……我不会让屈渐行如愿的,想重新得到皇上的重用?他想得美!他也不配!”
最后一句话,苏蓝自信满满,且充满了不屑。
凌楚寒松了一口气,虽说知道苏蓝不会轻易认命,可知道归知道,如今听了苏蓝的准话,才算安心。
之前消沉的情绪,似乎也被苏蓝这番自信满满斗志昂扬的话语所驱散。
凌楚寒既觉得惭愧,又十分佩服苏蓝的坚韧,同时也升起了一个念头——
若自己是皇上就好了。
如此,不过一道圣旨,苏蓝就能得到自由身,再一道圣旨,说不定就能得到苏蓝……
这念头一出,凌楚寒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立刻扫开。
不,他怎么能这么想?
权力这东西,可并不完全是好东西,就看如今父皇的模样就知道,那是孤家寡人。
确实拥有无上权力,但同时也失去了许多,他的儿子,他的皇后,他的妃子之所以对他好,无非都是想分得一些权利。
自己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权力这东西,够用就好。
凌楚寒努力将这不该有的心思挥开,正了正心神,看向苏蓝笑道。
“你说的对,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肯定会帮你。”
这话让苏蓝顿了顿,她眼神清澈,语气却透着执着:“殿下,你为什么帮我?”
凌楚寒被苏蓝看的脸颊微热,他掩饰性的把头往旁边一撇,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假咳两声,随即快速的撇了苏蓝一眼低声道。
“你知道的……我走了,该上朝了。”
说完,不等苏蓝回应,便快步离去。
当然不是正大光明的走,而是到了院子之后,施展轻功离开。
苏蓝依旧还是那个姿势,然后一张俏脸微微泛红,空气中似乎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暧昧。
苏蓝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凌楚寒方才的表情——
那微红的脸,以及略带落荒而逃意味的话,还有那淡淡温柔的语气……
苏蓝之前也往这方面想过,可没想到,经历过种种,凌楚寒依旧心意不变。
可是这太荒谬了!
犹如一头冷水兜头而下。
苏蓝想到了现实的问题,脸上娇羞瞬间消失,而是变成了严肃和无奈。
自己是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子,且满京城议论,本就处在风口浪尖。
就算不说自己的问题,苏家只是商户门第,苏蓝虽不觉得自卑,但因在世俗的眼光下,跟皇族也着实不般配。
且她也不知道凌楚寒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跟她拉扯一番,还是真想负责?只贪一时欢乐,和想厮守终生的差距,可太大了……
苏蓝越想,心中越是觉得荒谬,想法也逐渐坚定。
她决定了,只要七皇子不说破,自己也坚决不说破,就当不知道。
毕竟欠了人情,突然不理会人家也不好,自己还要还人情呢。
要是说破了,就麻烦了,不如就先装傻,等还了人情之后,再不见,才算是无牵无挂。
更何况,凌楚寒堂堂皇家子弟,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突然对自己来了兴趣,想来只是一时兴起,指不定哪天这新鲜感就没了……
想到这里,苏蓝自嘲一笑。
何必为未来的不确定的事情担忧?
眼下自己最大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哪有功夫想别的?
是了,活在当下最重要。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没影的事情,更是不必费心思去想,因为大概不会实现。
晃了晃脑袋,
苏蓝起身换衣服去了……
“小姐!小姐出事儿了!”
春喜突然边跑边往院子里冲,不过到院门口就被两个护卫拦住了。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赶紧让开,我有事儿要告诉小姐!”
听见动静的苏蓝连忙出来,已经换好了衣裳,瞧见春喜慌张的模样,皱眉道。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见小姐出来,也没阻拦的意思,那两个护卫便放春喜进去了。
春喜喘着气,到苏蓝跟前一把抓住了小姐的手说道:“小姐,出事儿了!白家您还记得吗?”
苏蓝听到这话,立刻反应过来。
“你说的可是白世伯?”
说到白家,跟自家算的上是世交,父亲跟白世伯当年是一起打拼过的,白手起家,低买高卖,行商时遇过劫匪,算是过命的交情。
只是后来在安家这一块有了分歧。
父亲想留在京城,改换门庭,就想着把弟弟培养出来考科举。
虽然苏家在京城不过是个小小商户,算不得什么,但京城人多钱多,最关键的是,有能耐的人都在京城。
结交上一个,对于苏家来说都是好事。
再说了,要是在京城念书,那肯定比地方上要好许多,对于科举之类的政策也能了解更深。
谁能想到,弟弟在念书一途着实没有天分,父亲走的早,也没想到这一点。
话说回来——
白世伯比父亲想的要更深一些,是既要努力赚钱,也要培养家中子弟念书,只是并不打算留在京城。
白世伯觉得,京城权贵多发展,生意会有各种限制,不太容易能出头,但在地方上就不一样了,可以大展拳脚。
所以当年就回老家去了,父亲还在的时候,两家也时常书信来往,而父亲走了之后,白世伯还亲自过来了一趟。
当时还想把自己一家子接回他老家去,虽然不住一起,但住的近,对他们孤儿寡母也能照顾一二。
但苏蓝那时只想着替父亲守住家业,就拒绝了白世伯的好意。
等自己长大,嫁到平波侯府来往就又少了许多。
苏蓝猜测,白家应当是不想让自己觉得他们攀附,苏蓝感念父亲去世后白世伯的照顾,哪里会有这种想法。
但自己当时已经是侯夫人了,杂事繁琐,连苏家的事都照顾不周,也就更没时间和千里之外的白家联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