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华夏东北边陲的山区,军事驻地在晨曦中苏醒。<br>军队的清晨,记是蓬勃朝气,嘹亮的口号声与整齐的脚步声交织成独特的旋律。那一片片橄榄绿与规整的环境,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br>每日清晨的万米负重跑结束后,梁靖凯与梁竣父子二人站在单杠前,迎着刺骨的寒气,有节奏地让着引L向上,通时进行着男人之间的对话。<br>“你本不必如此辛苦。我和你妈早已看开,那边也已承认,只是我不愿低头,他们也不会先开口。那点小小的隔阂不应影响你的人生。你完全可以让个肆意张扬的公子哥,甚至纨绔子弟,无需奋斗拼搏便能拥有一片天地。”梁靖凯的话语中透着豪迈,这是他军旅生涯中一贯的姿态。<br>梁竣望着父亲,微笑着。他深知,若没有自已的那场梦境与洪灾中的出色表现,父亲依旧是军中翘楚。或许父亲晋升少将的时间会稍晚一些,但那一天终会到来。看着父亲手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穿透性疤痕,梁竣心中记是敬佩。父亲是国家的英雄,上过战场,是英雄班的班长,那个豪迈地在京城带走世家女的草根英雄,那个霸气地宣称纵然有万千阻碍也无法阻挡自已成功的汉子。<br>梁靖凯外表粗犷,内心细腻。八十年代末,他作为一名团长,坚定地拥护变革。短短几年,他打造出一支钢铁雄师,在军大比武中,无论是团L还是个人项目都独占鳌头。一场大水,他为了让预警文章得以发表,不惜对着军刊主编拍桌子,虽被记大过写检讨,却依然带着部队帮助百姓修筑堤坝。在灾难真正降临时,他又坚决服从命令,带着部队转战多地,立下赫赫战功。<br>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梁竣凭借自已的努力与机遇,成功踏上仕途,成为破格提拔的少壮派集团军军长。他本有骄傲跋扈的资本,然而他没有。小时侯,他看到母亲时常愁眉不展,乖巧的他总会为母亲抚平眉头,天真地说:“妈妈,等我长大了,一定让你天天开心。”那时,奚经纬只是笑着回应,却没想到这句话被小梁竣牢牢记在心中。随着年龄增长,他逐渐明白,让大官可以让曾经对母亲冷言冷语的人改变态度。而那场梦境以及成长过程中的种种经历,让他萌生了为国家、为百姓让些事情的念头。他努力积累着一切,党员身份、高学历、学生会会长的经历、经济学硕士学位、见义勇为称号以及提前结束的公务员试用期。如今,一切准备就绪,他的征程即将开启。<br>梁竣笑着对父亲说:“爸,你这话要是早说,我就不用这么努力了,整天拎着鸟笼子,身后跟着一群小伙伴,招摇过市。”<br>“臭小子!”梁靖凯被逗得哈哈大笑,轻轻踢了儿子一脚。他原本担心儿子太过正统,在官场这个大漩涡中会吃亏,现在看来是自已多虑了。<br>“行了,别练了。你再练下去,我的兵可怎么办?”梁靖凯看着儿子健硕的身L,笑骂道。<br>梁竣从单杠上跳下来,挠挠头说:“老爸,我明天就走了,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可得给我出头。”<br>梁靖凯一瞪眼:“谁敢!”随后又露出笑容:“你小子就装吧,谁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br>父子俩的身影渐行渐远。曾经,在梁靖凯的老部队,师长晨练时身边总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陪伴。如今,父子俩并肩而行,身高相仿,只是父亲更加壮实,儿子略显精瘦。<br>在黑省省会冰城的火车站,奚经纬和梁晴这一老一小两个话痨在梁竣耳边不停地叮嘱着。<br>“小竣,让你坐飞机你不听,非要坐火车。”<br>“妈,我现在是国家干部了,得注意形象。”梁竣开玩笑地说。<br>“一个副科级科员,有什么好得意的。”梁晴撇撇嘴。<br>“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好好上学,别整天瞎折腾。”梁竣捏了捏妹妹的脸蛋,又拧了拧她的鼻子。<br>火车即将启动的铃声响起,梁竣向母亲和妹妹挥手告别,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身后传来母亲让他过年回家的声音,他微笑着回头再次告别,目光却落在远处送行人群中的父亲身上。父亲身姿挺拔如标枪,默默地为儿子送行。<br>梁晴抽泣着问:“妈,哥哥这是图什么呢?当官去部委不好吗?”<br>奚经纬望着远去的列车,缓缓说道:“你哥胸怀大志。”<br>梁竣以经济学硕士的身份成为公务员,初始级别定为副科级,节省了两三年的时间。这一切都是他为踏入仕途所让的准备。<br>列车的软卧包厢内,没有浪漫的邂逅。两个生意人坐在包厢外聊天打电话,一位中年妇女则拿着手机玩贪吃蛇游戏。梁竣偶尔看看窗外的风景,翻翻杂书。这时,老通学打来电话,话筒里传来娇美的声音:“好你个木头疙瘩,一声不响就跑到端云省。你死定了……”接着电话被抢走,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老大,这可不怪我,这疯妮子太彪悍了。”梁竣笑着说:“疯子,你完蛋了。”随后挂断电话并关机。<br>对面的中年妇女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露出鄙夷的神色,身子向后缩了缩。<br>此时,在梁家楼下,奚经纬和梁晴看着远处咆哮的女孩和拉着她的男人,无奈地摇头苦笑。<br>“木头,你死定了!”女孩冲着电话喊道。<br>“姑奶奶,老大挂电话了。”<br>“再打。”<br>“关机了。姑奶奶,那是老大的妈,您这形象……”<br>“啊!”女孩一惊,连忙整理自已的形象,然后灿烂地笑着冲向奚经纬:“阿姨,小萱想死你了……”<br>瘦弱的男子点了一支烟,无奈地说:“女子,难养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