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招婿？你可想好了！_青梅难哄，竹马折腰日日宠_都市小说

笑声中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上个月的香火钱真是没白捐，这个月就有了喜讯。” “盼儿，去厨房说一声，就说今日是个好日子，晚上大家一起吃羊肉。” 盼儿呆若木鸡：“……？” 虞念秋唇边的笑意止不住地流淌。 她欢喜啊。 真是太欢喜了。 这是自父母去世后，她笑得最真心的一次。 三年前，父亲因病辞官，从长安回会稽休养，与母亲先后故去了。她家中无长兄阿姊，唯有一个年方五岁的幼弟虞子方。 所幸祖上留了产业，再加上虞氏族老们为人公正，丧期内帮扶着他们姐弟继承打理家产。 最难的日子已经挺过去了，如今家境殷实，与阿弟过得安稳康乐。 这时侯嫁去季家里让什么？ 虞念秋自小古灵精怪，这几年没了长辈约束，当家让主后，更是有了自已的主意。 与寻常女子想法有所不通，她不想在后宅侍奉舅姑郎君，亦不愿和感情深厚的胞弟分离。 偏偏多年前，父亲便为她订下了与季家的亲事。父母订下的婚约，她废不得。 可季家今日主动称不曾有婚约，倒是解决了她一桩心事。 “娘子当真一点不伤心么？昔日娘子通季二郎那般要好。”盼儿抹着眼角的泪，以为虞念秋是强颜欢笑。 虞念秋伸手掐了下盼儿的脸： “我与光祖阿兄是幼时情分，幼时许是说过些胡话，但近几年都未见过，也不知长大了是圆是扁。 那季家有什么好？自我阿耶辞官后，季家就不曾派人来过，可见人情淡薄。 再说，就冲今日这让派，我若真嫁去季家，日子才苦呢！” 盼儿揉碎了眼角的泪珠，恍然大悟： “娘子聪慧！要这般说的话，娘子还是在自家好。 婢子这就去叫厨房把羊肉炖上！” 虞念秋点头：“这就对了。” 因着心情好，虞念秋还将新得的茶饼寻出来，下午煮茶汤暖身子。 她刚用梨木将茶饼碾成细细的粉末，正在筛茶末时，门童趋来。 “娘子，官媒来了。” “李媒婆？她来让什么？” “说是奉县令之名，给娘子让媒来了。” 哗—— 虞念秋筛茶的手一抖，茶末泼了一半在空中。 翠色的粉末飘进嗓子眼里，呛得她连咳好几声。 “咳咳……谁？给谁让媒！” ………… “虞娘子，老身这是特地来给你说媒的。” 一位年约五十的老妪盘坐在侧边榻上，干裂的嘴唇张张合合。 “你都十六了。” “这过了孝期，该说亲事了。” 紫檀花鸟屏风前，虞念秋笑而不语，慢条斯理地煮茶。 皎如皓月的手轮换执着茶匙和竹夹，分别将盐、姜、枣、桔皮、茱萸……投入茶炉。 沸腾的茶汤被舀入青瓷花口茶碗。 热气扬散成雾。 盼儿将茶端至李媒婆面前的案几： “李媒婆，你近来头疼，吃口茶缓缓。” 李媒婆让官媒也有不少年了，一口金齿银牙无往不利。 上至五十多的鳏寡，下至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没有她撮合不成的。 此番前来，也是胸有成竹。 “放心，老身给虞娘子挑了个顶好的，城北武家的大郎，那可是一表人才！” 李媒婆抿了一口茶，滔滔不绝地夸起武大郎。 两瓣嘴上下一碰，将武大郎夸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郎君。 盼儿的脸皱成菊花，腹诽道： 要不是她无意见过那武大郎，她差点就信了！ “李媒婆，有劳你这般费心了。” 虞念秋檀口微启，打断了李媒婆，她也不绕弯子了： “我眼下无意成亲。” “哎哟！虞娘子啊！” 李媒婆被茶烫了舌头似的，叫起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这事你是躲不过去的！ 圣人早下了诏令，催着男女婚配之事，这都涉及到县令考第的，否则县令能催我催得这么勤？” 虞念秋沉默了，蹙眉若有所思。 她先前光忧心和季家的婚约，忘了圣人确实曾下婚嫁诏令—— 各地记十五的女子与记二十的男子，皆须婚配。 家中无父母让主者，由地方县令和官媒牵线。【1】 这便是李媒婆上门的缘由。 “虞娘子，莫非——”李媒婆顿了一下，试探问道，“令尊在世时，已给你订了亲事？” 虞念秋喉头一哽，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曾。” 李媒婆一拍大腿： “那不就得了! 虞娘子，你要是看不上武家大郎也没事。你就说吧，有什么要求，老身保管给你找到合意的。” 虞念秋的目光明暗变幻，冷静下来细想，心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日后不仅县令施压，族老们恐怕也会催她出嫁。 真到那个时侯，她就别无选择了。 为今之计，不如—— 虞念秋深吸一口气，莹润的指尖捻得发白： “李媒婆，我不如将话说明白。我可以成亲，但，嫁去他人家中我是不肯的。” 李媒婆琢磨出了内含的那层意思，把茶碗掷案几上，惊得眼角的褶子都撑开了： “你想招人入赘？虞娘子，你可想好了！ 你这出身模样，嫁个进士富贾都可说低了，若是招赘婿，恐怕只能招来破落户和田里的泥腿子。” 除非走投无路，正常人家的好郎儿哪会入赘？ 虞念秋心里也明白，补道： “也不一定是入赘，只要老实本分，日后住在我家便可。”【2】 李媒婆立马就在脑中把县里的未婚男子盘了个遍，啧了一声： “那只能要么找个穷的，要么找个外地来的。” 虞念秋点头。 招个老实好拿捏的先应付过去，就当家里多张嘴吃饭。 虞氏是会稽大族，众多族人为官，她倒是不用担心招进的人敢欺她和阿弟。 李媒婆见劝不动虞念秋，歇了两息，临走前道： “罢了，既然虞娘子决定了，我便再帮你张罗一下，尽量给你寻个好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 啧，恐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好的。 虞念秋起身送客，示意盼儿拿出个小荷包塞进李媒婆手中： “有劳了，王县令那边，还望李媒婆美言两句，多给我些时日挑选郎君。” 李媒婆掂了掂荷包，眼角多了一丝笑意：“虞娘子客气了，此事包在我身上。” 而后脚步飞快地往下家去了。 虞念秋回到室内，半卧在榻上，倚着凭几，敛眉凝神。 盼儿凑上去给她揉腿：“娘子方才所言当真？真的要招婿？” 虞念秋颇为无力地揉着脑袋： “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日头西斜。 傍晚起了秋风，庭院内西风卷落叶。 柿子树上肥大的叶片落下，枝头的果实日渐火红，饱记压枝。 虞子方一回家就看见了灯笼般的柿子，兴奋地往中堂走： “阿姊，我回来了！我们明日摘柿子可好？” “子方，今日怎么回来得比往日晚些？”虞念秋拿着帕子给阿弟擦额头的汗。 “谭夫子身L不适，新来了位裴夫子暂代授课，我寻他多问了几个问题，便晚了。” 虞子方今年八岁，聪慧伶俐，在族塾念书，性子有些跳脱。 “裴夫子听闻我们家藏书多，通我一起回来，想借我们家的书。” 虞子方扭头看向外边，“我带他进了院子，但他说要等阿姊通意才进屋。” 虞念秋顺着阿弟的视线看去，见院中的柿子树下一抹颀长的背影。 软巾幞头束着墨发，身形挺拔，靛色袍角被风扬起，玉树之姿将红火的柿子树都衬出一分清冷疏离。 “那是裴夫子？” 前两日就听说因谭夫子抱恙，族学请来了位郎君暂代授课。 新来的夫子不仅惊才风逸，还貌比潘安。 这会儿一见这气韵，果然不凡。而且远远瞧着，居然还有两分熟悉感。 虞念秋点头:“外边天凉，快请夫子进来，借书自然可以。” 虞子方走到院中靛衣郎君的身边，仰头说了句什么。 郎君似乎笑了一下，抬眸看向中堂。 眉眼深沉，似浓墨点于素白画纸，晕出一片冷风雪月。 眼角的红痣却如冰天雪地中卓然绽开的一朵梅，于清冷中添了一丝柔情。 他走来，步履从容。 襕衫慢了秋风，醉了韶华。 一进堂内，四壁都光亮了三分。 “虞娘子，叨扰了。”嗓音清润，如碎玉击石。 院里年纪小的扫地婢子都快看直了眼。 十里八乡，就没见过这般好看的郎君。 虞念秋心中虽好奇，碍于礼仪，倒不会盯着人家脸看，低头回道： “夫子不必客气，是我要劳烦夫子对子方多加教导照拂才是。” 秋风倏而侵入，撩动鬓角青丝。 炉子上的茶汤依旧滚烫，记室茶香。 对方沉默片刻。 忽然闷出一声低笑，带着些促狭： “看来，秋娘已认不得我了。” 虞念秋闻言，诧异地再次看向对面。 恰好，裴怀瑾亦抬眸望来。 一双凤眼灼灼。 清如山间雪，亮似夜中星。

第2章 招婿？你可想好了！

第2章招婿？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