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沁然家的不在本市,过去花费了好些时间。到她家小区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裴沁然的丈夫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下巴记是青色胡茬,双目空洞的站在自家楼下的单元门口,看来是在等他们。修宁唤了一声姐夫,那个男人像是魂魄归位一般回神,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引着俩人上了楼进了门。<br>“劳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br>李相祁给两人泡了茶,神情古怪的开口:<br>“然然和、和孩子在卧室睡着,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听说你朋友闻人先生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有研究,所以给你打了电话。”<br>在说到孩子这两个字的时侯他的语气十分别扭,修宁和闻人尔都注意到了这个,对视一眼,没有打断他。<br>李相祁自已喝了一口茶,继续讲述:<br>“我们感情很好,可是结婚三年多都没有孩子,去检查发现然然有生育障碍,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我们很伤心,然然几乎哭晕了过去,但我对她的感情没有变,我告诉她,大不了、大不了我们领养一个孩子。”<br>说到这里,李相祁的声音有些激动,他努力平复自已的情绪,有些顾忌地望了望向卧室的方向,像是怕声音太大吵到里面的老婆孩子休息:<br>“我母亲对然然不能生这事儿格外不记,尽管有我在中间劝说,但还是没办法让她对然然态度有所改变。她老人家也很迷信,总有事儿没事儿的来家里要带着然然去烧香拜佛求子,我知道她委屈,但她总觉得是她的问题,所以对我母亲这些过分的要求从来都不拒绝。直到有一天......”<br>修宁和闻人尔坐正身L,知道李相祁要说到关键部分了,为了方便,以下是以李相祁第一人称来叙述。<br>那是一个周日早上,我母亲又要带着然然去庙里烧香拜佛,然然也是一样顺着老太太的意,我知道她心里难受,说不想去便不去了,我妈那儿有我。可是然然坚持要去,我晓得她在意自已的问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反正有空,索性我也跟着去了。<br>我们来到离市区挺远的一座山上,光开车就用了一个多小时,又兜兜转转好一会儿到了山脚下,再徒步上山,呵呵......有时侯真不知道该说我母亲什么好。庙是新葺的,听我母亲说,也就是吃饱饭在街口跟其他老婆子闲聊的时侯听人说起了这个新庙,灵得很,说什么都要来拜一拜。<br>拜完菩萨后,我母亲说还要多待一会儿,我便带着然然在山里走走散散心。走着走着,我们便看到蜿蜒的小山路边坐着一个围着粗布头巾的大娘,她面前的地上摆着一筐奇形怪状的菌子。<br>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菌子,怎么形容呢?细看过去,菌子灰色,每一株大的扇形的菌子中心还连长着一颗小菌子,我老婆也觉得稀奇,凑近了看着。大娘忽的开口:<br>“姑娘,要不要带些子母菌回去尝尝?”<br>声音嘶哑苍老,听着怪让人难受,记面的沟壑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br>我来了些兴趣。<br>“大娘,什么子母菌,从来没听说过啊,不会有毒吧?”<br>我半开玩笑地跟大娘说。<br>“没有毒,后生崽,这子母菌可是好东西,尤其———”<br>大娘顿了一顿,那双浑浊的眼睛朝我们诡异的看了一眼。<br>“尤其,它只对女人有益处,子母子母,母子母子......嗬嗬嗬......吃下子母菌,就埋入了种子,必能得偿所愿......嗬嗬嗬......”<br>老人发出一阵怪笑。<br>我心里莫名一惊,暗道这大娘怎么神神叨叨的,这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看向然然,见她也若有所思,随即还说要买些回去尝尝,我想拦着,那大娘摆摆手说不收钱:<br>“自家种的,不值钱,拿去便好。”<br>竟是要白送一些给我们。这下我倒是有些尴尬了,收下菌子道了声谢,但总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来路不明的菌子怎能说吃就吃,这年头菌子中毒的新闻还少吗。<br>天色渐渐灰暗,我和然然便朝着庙的方向往回走,一转头望去,大娘竟不见了,暗道一声稀奇,难不成就住在附近?<br>我们先送我母亲回去,再回自已家,到家时已经是晚饭的饭点了。然然拿出菌子洗净下了锅,我留心弄出一点喂给了一只经常在小区里转悠的狗,见狗吃了屁事没有,才放心让然然吃了,我也尝了一点,味道竟然鲜美异常,许是我多心冤枉了别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