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br>与江南相隔较远的漠北,此刻天将黑而未黑,漠北大军扎营此处,却并未直接攻城。因远行军至此,贸然进攻反而会落了下风,所以休整一夜再进攻,方为上策。<br>也正是因此,吕梁月摸进了军营之中。<br>“这漠北人真是头脑简单,行军时把粮草围在正中也就算了,扎营了还是在正中。真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吕梁月不屑的自语。<br>看了整整一夜,他已摸清了敌人换防的规律,而后回到营中和沈桦禀告。<br>“沈将军,他们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换一次防,粮帐就在军营正中。”<br>“为何这般肯定是正中?”<br>“漠北那群野蛮人不知变通,一直护粮草在正中,况且派重兵把守,那必然就是那儿。”<br>“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沈桦把所有将领全叫到了城主府里。而后分派了四队人马分别去守东南西北四座城门,虽然敌人扎营在西,却无法确保敌军不会绕道而行,从其他门进攻,自然,西城门的兵力最多。这玉门,一座孤城,横立于大漠之中,毫无半点遮蔽,故而每每一战,必定伤亡惨重;故而才说,是用将士们拿命去填。这战争又要来了啊。<br>沈桦在分好任务之后,又把那五千人拉来,把吕梁月所说通知给他们,他决定亲自率兵,烧毁敌方粮草;如若敌方老巢空虚,甚至可以直捣黄龙,而后成前后夹击之势,则以计胜敌,守得住城,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br>可若是,漠北人头脑并不简单呢?<br>江南。<br>天将亮,晨光微熹。苏悦早早便起了床,望着窗外的江南,带有早起的朦胧,偏偏如画,偏偏如他……还在吗,江城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个深夜,在每一个望向渡口的瞬间,在每一次无人问津的角落。<br>不多时,小青也醒来,看着坐在窗边的小姐,喃喃道:“小姐,你起这么早让甚?”她不懂苏悦,也不懂这世事,只是想要在早晨多贪恋一下床榻的温暖。<br>苏悦回:“不算早,你来看。”只见窗外河畔的小贩已经开始摆摊了,肩挑两桶热气腾腾的桂花糕,牌子上写着一文一个,却不曾吆喝,留给了这江南的丝丝韵味细细流淌在所能见到的人心间,显然苏悦就是如此。可是小青不懂,却是说:“来吧小姐,既然已经醒了,奴婢帮您洗漱。”苏悦无言,也未曾起身。<br>一如少年初入眉眼,那么的悄无声息,摊贩前出现了一样的白衣的少年。苏悦急忙冲下来,冲到摊贩面前。摊贩问:“小姐,不必着急,咱这桂花糕管够呢。”似是太过匆忙,丢了几分大户人家的气度,身旁那白衣少年微微扬起了弧度,递去了十文钱。“月先生,可又是给学堂的那些小家伙带的?”小贩问。白衣少年漫不经心的说:“可不是呗,那些小家伙每日饭都不吃便来上我的课,我又岂能辜负了他们。”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去了。<br>苏悦呆在原地,看着那少年举手投足间的丝丝风采,竟是入了迷。“姑娘,姑娘,你可是要买这桂花糕?”小贩一边招手一边问道。苏悦递了两文钱过去,“要两个。”然后又不禁问,“您好,不知道刚刚那白衣的郎君是谁?”<br>“你说月先生啊,他是我们镇上的教书先生,都参加过春闱呢,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没考上,就回来教书了,也不见他再去考呢。不过啊姑娘,月先生是好人,他办学堂,不收学费。”小贩很是得意的夸耀道。<br>“那…那他叫什么名字?”<br>“姓月名无痕,字枫亭。打小便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大才子呢,只是可惜家中父母去的早,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不过您可不要小瞧了他,要给他说媒的姑娘能排记秦淮河呢!”<br>“那这学堂在何处呢?”<br>“就顺着咱这河畔往前走一里路,往东再行半里就看见了,学堂名叫济书。姑娘莫不是看上月先生了?”<br>苏悦没回答,就往学堂方向去了。约莫半柱香,苏悦就到了,可是眼前哪里是什么学堂,分明就是一个小院,木牌竖在院门边,写着“济书”二字。她站在门外,看见里边的少年正在打扫桌面,阳光撒下,少年的面庞格外英俊。不多时,一个又一个的小孩走进去。<br>“诶,你看外面那个漂亮姐姐是不是也看上我们先生了,在那站着,动都不动哈哈哈哈哈。”孩童们欢笑着就走进去了。<br>“来了?今日何事为何这么开心?”月无痕打趣说。<br>“非也非也,先生不知,门外有个漂亮姑娘,约莫是看上先生了。”<br>“嘿,小兔崽子你还给我装上了?”<br>不似先生,更像是邻家哥哥,互相闹着,笑着,却叫苏悦沉浸在了记忆之中。<br>…………<br>“哥哥哥哥,快看府外,是不是哪家姑娘又要来给你提亲呐,嘻嘻!”<br>“臭丫头,还敢打趣你哥我?哪家姑娘不开眼能看上我,敢看上我?”<br>江城说着拍了拍苏悦的头,记脸宠溺<br>语气却是责怪,瞅见苏悦的笑容却也是不禁抬起了嘴角。<br>…………<br>月无痕抬眸往外看了一眼,却是有些惊讶是先前的姑娘,但只是一眼便自顾自的给孩子们分发桂花糕,抬起书本,念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有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啊?”<br>“先生,我知道!此句诗的意思是说啊,只要是我心里面向往的,哪怕死再多次我也不会后悔。”说完还臭屁的环视一圈,那眼神好像在说“看吧,还是我厉害”。<br>“这么说当然是对的,可却不是我心中最期盼的答案。”又像是不想让孩子太骄傲,又像是确确实实有别的答案。<br>“是,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再多苦再多难我也会踏遍千里来到你的身旁吧。”苏悦想着。<br>或许正是如此,她心中少年的身影越发清晰,默默地她离开了。<br>少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继续讲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