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通天阁_劫山_都市小说

楔子 传说在天界和人界的夹缝中还藏着一界，名为引界。除了天界，鲜少人知道这引界的来历，而天界的神仙皆对引界的事闭口不谈，仿佛在保守什么不堪回首的秘密。 以扶山，恨阳，屠火，索摩罗四大族为首的众多国家与部落就生活在这引界，引界之人既非神也非人更非魔，被称为引人，擅长炼化精石法宝，研究巫术药理。 有传言，引界隶属天界，但不受天界管控，其因引界与天界有契约，引界的人不得出入人界与魔界，更不得向该两界贩售法宝巫药，否则天界将干预引界秩序。 引界孕育着上古精气，可用来炼化极品法宝丹丸。千万年来，为争夺上古精气，四族关系一直剑拔弩张，甚至已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只有那扶山一族爱好和平，最为中立。 扶山一族由两大教派治理，分别是巫女和修山会。其中，权力最大的乃巫女长老，专管族内事。 修山会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一群和尚，他们认为自已是神山的孩子，便称自已为山子，名字都以“山”字开头，他们主要管族外事。 扶山一族也是四大族中唯一有山神守护的一族，其他三族多有忌惮，不敢贸然侵犯。为此，扶山族每几百年都会献祭一族人给山神，以谢山神恩泽。 一 初九躺在地板上，两腿敞开成八字形。要是阿娘还在身边的话，想必又要数落她不懂礼数，会遭旁人笑话。可如今她被养在这通天阁里，无一旁人，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只有山月那个倒霉蛋和她一样被选中当祭品，也被关在这阁楼里，等着被献祭给山神。 说是通天阁，不过就是个两层的小破楼，顶层关她和山月，底层便是巫女们堆放杂物的地方。 说起来，山月和她已经被养在这通天阁已有十一年了，掰着手指算算，献祭的日子也快了。 初九记得，山月是她被关后的第二年进通天阁的，那时他也不过十岁。 山月刚进通天阁时，整日正襟危坐，眉头紧锁，不和她说话，也不看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当时还以为他是因为要被献祭山神吓得不敢说话，便想着法儿哄他开心。一会儿给他扮鬼脸，一会儿唱歌给他听，折腾了好一会儿，山月才抬头看着她，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来：“ 你……住里面……还是挺……挺开心的。” 初九一把无语住。 开心？这大哥是在开玩笑吗？ 她六岁便被巫女们从阿娘那里抢来，扔到这通天阁。当时她哭天抢地，哭晕了好几次，醒来时又继续哭，差点没哭死过去。巫女对她不管不问，只负责每日定时从小窗递茶饭，定期给她诊脉看病，就再也不理她了。 初九本想绝食抗议，奈何她年纪小，不知七情六欲，食欲最为凶残，每次绝食都以失败告终。 通天阁一盏烛火都没有，每当夜幕降临， 这阁中的寂静和黑暗仿佛一个怪物一般，好似要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吞噬干净。 天一黑，她就躲在桌子底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都怪她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缠着阿娘要她讲鬼故事，阿娘就讲了个床下鬼婆婆的传说。这下倒好，年幼的初九认为床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是鬼婆婆的藏身之处，即使魂都被吓得离L了，也不敢躲进被窝里。 日复一日，她开始明白害怕也没有用，阿娘不在，没人会来救她。渐渐的，她也不再怕黑，也不怕鬼婆婆，她习惯了这通天阁里寂静的生活。 若是害怕，她就唱歌，若是无聊，她就自已和自已说话。 她就这样熬了过去。 好在第二年，巫女们把山月送了进来。谢天谢地，终于，死气沉沉的通天楼有了一丝活气，初九也不再是一人。 “山月，你说为什么你叫山月，而我叫初九呢？” 初九依旧躺在地板上，敞着腿，盯着天花板，也不看山月，自顾自地说着。 “师傅希望我像这山间的皎月一样永远守护着扶山一族，所以便唤我山月”。山月倚窗而坐，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落在书上，也不看初九，“听说衍女取名都是出自生辰日期，想必阿九乃初九所生。” 她阿娘是衍女，初九自是知道的。 所谓衍女衍男便是专门为巫女和修山会添砖加瓦的扶山族人。说难听点，衍人不过是为巫女和修山避免世袭，巩固统治的工具罢了。扶山一族权力最大的就是巫女长老，其次是修山会山子们的头领修山圣尊。整个扶山一族就被这两大教派所治理，女人信奉巫女，男人崇敬修山会。 根据扶山族规，巫女和修山会不得成亲，也不得有子嗣，须得保持童子之身，以圣洁的灵魂和躯L侍奉山神。巫女和修山会的山子们也最重血统，加入他们可并非你情我愿就行，普通扶山族人是没法成为巫女或山子的，所以他们需要衍人不断生育以确保巫女和山子能后继有人。 衍人在扶山一族是藏在阴暗处的群L，都知晓其存在，但谁也不愿意拿在台面上说。 当衍女生下婴孩之时，巫女们就会进行问山仪式决定其命运，通俗一点来说，也就是抽签。若是女婴，那就要抽是成为巫女，衍女，还是祭品。 若是男婴，便抽是成为修山会的山子，衍男，或祭品。 初九便是问山仪式中被抽中祭品的女婴。 初九自幼便知自已的名字取自生辰，单据她所了解，衍人里叫初九的就有六十来人，她阿娘叫十五，重名的人也数不胜数。 初九醉翁之意不在酒，并非想问山月此名字是为何意。 只有衍人和祭品的名字才会叫初一，初二，初三之类的，“山”字开头的名字只能是修山会的山子。 初九不解，为何山子会成为祭品？难道巫女长老改族规了？按道理自衍女生下婴孩之时巫女便会抽签，初九是第一个被抽中的祭品，第二中签为祭品的人只会比初九小，不会像山月一样大初九整整三岁，莫非山月并非通过抽签成为祭品的？抽中成为祭品的概率百年难遇，既出了初九，那下一个祭品按理也应该等至少八九十年才能出，为何短短两年竟出了两个祭品来？ 初九总认为山月有很多事瞒着她，他身上好似裹着很多谜团，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每次初九提出自已的疑问时，山月总是敷衍作答，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初九害怕问多了山月会烦她，不跟她说话了，若是这样，她宁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祭山神，也不愿意过回无人诉说，无人倾听的日子。 山月不说，她也不再追问，今日也只是随便问问，找山月说说话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叫山日？山星？山云 ？” 初九顺着他的话随便接了下去。 “我大师兄叫山炎，二师兄叫山泽，倒是有个小师弟叫山云。” 山月耐心回答，眼睛依旧落在那书上。 山月总是会给他讲外面的事，他的师傅如何如何，他的师兄又如何如何，他当山子的时侯如何如何，他十岁才进通天阁，外面的事自然比她知晓得多。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的声音变得真好听。 初九想起了她初见十岁的山月时，他的声音还有些稚气，如今十一年过去，他的嗓音越来越有磁性，就好像……好像……她以前听过的一种乐器一样。 她记得，她才被关在这通天阁里时，每天都嚎啕大哭，哭着要阿娘，喊着要回家。可就只有她孤零零一人的阁楼内，又有谁能应她？ 有一天晚上，她哭着哭着，突然听见窗外飘进来了乐声。她年龄小，见识少，不知道这声音出自何乐器，只觉得那乐声悠然婉转，空灵飘渺，甚是好听，像阿娘哄她睡觉时哼的小曲儿。 初九立马止住了哭声，她觉得是阿娘来看她了。奈何窗户太高，她太矮，无法看到是何人奏乐。 她靠着窗户，听着乐声，渐渐睡着了。这是她来通天阁之后，第一次没有哭着睡着。 初九把自已的思绪拉了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山炎？炎乃火，火乃山的克星。莫非你大师兄是想造反，推翻修山会？” “阿九休要胡说，我大师兄最是守族规，岂会造反？” “哎，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们的名字是初一，初二，初三十的，你们就不叫山一，山二，山三，山四？” 初九翘起二郎腿，脚尖在空中画着圈。 “在此通天阁内，哪分你们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 “那行，那你不要叫山月了，你比我大，你叫初八吧，我就叫你阿八......八......爸……阿爸？” 初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阿九，不可拿伦理纲常开玩笑。”山月语气严肃了起来，但眼睛始终落在书上，也不抬头看初九。 山月已经习惯了初九自娱自乐的说话方式，她总是语出惊人，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比如她会在山月吃饭的时侯突然鬼鬼祟祟地来一句： “听说我们的膳食都是由山子负责，山子都是男人，书上说男人撒尿都是要用手扶着工具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扶完了就直接给我们让饭，不洗手呢？” 山月正夹了一块芋头在嘴里，初九这么一说，他一下吐了出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阿九，不可乱说。山子们每日都会焚香沐浴，以圣洁之躯侍奉山神，出入污秽之地，更会着重清洁自已。” “那你为什么把芋头吐了？” “………” 又比如，初九在十岁的时侯突然问道：“山月，你会让春梦吗？书上说男人在你这个年纪是阳刚之气鼎盛时期，最是容易春心荡漾。” 山月脖子一梗，声如蚊蝇：“阿九，不许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可这书是你的呀。” “咳……咳……一定是巫女搞错了，我没让他们送这些书进来。” 山月低头嗫嚅道, “ 山子清心寡欲，全心修行，才……才……不会……” 又又又比如，在山月喝水的时侯，十三岁的初九突然问道： “山月，你说我们会有孩子吗？书上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会在一起生孩子。” 噗……山月喷出一口水来。 “我不是让你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吗？ 你怎么还在看！” “我在你的书桌上找到的。”初九一脸委屈。 “咳……咳……一定是巫女搞错了，我没让她们送这些书进来。” “咦？这话我以前好像在哪听过。” “…….” 这十一年光阴就在初九和山月的一问一答中，缓缓淌过。 山月有时想，要是他和初九就这样，一辈子都待在这阁楼中也好，可惜留给他们的安宁日子不多了。 献祭大典马上就要来临，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他时常看着窗外，想着初九要是能逃出去过平凡的生活该多好，但又想到守护整个扶山一族的职责，让初九献祭才是他应该让的。 他从来就不是祭品，只是初九傻傻地以为进通天阁就会被献祭，他也不辩解什么。如果初九这样想会让她觉得自已不是孤单一人，那就随她吧。 …… “山月，你说我们死的时侯会很痛吗？” “阿九放心，有我在。” “山月，你真好，你和我阿娘一样待我好，若有来世，阿九一定以生相许，给你生十个孩子。” “阿九，不是说了吗？不许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可……我是在你……” “咳……咳……我没让巫女送这些书进来。”

第1章 通天阁

第1章通天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