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汐对车窗外的联防队的警官说：<br>“你的人谁进来？”<br>“让我们一起进去！”<br>马小汐没有理会。<br>此刻，联防队已经陷入蛇群的围攻。<br>“刘队，你快走！别管我们……”一个年长的警员喊道。<br>“放屁！联防二队从来没有放弃自已队员的先例。都跟我上车顶。”刘北疆骂道。<br>联防二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队伍，负责西海绿洲西部边缘公路地带的安保任务，这么多年二队的队员一起出生入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br>即使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依然需要争取最后一丝希望。<br>刘北疆指挥着仅剩下的还能活动的五名队员，爬上运输车车顶。<br>大家一边向着下方的蛇群开火，一边用皮靴踩踏已经爬上来的黑蛇。<br>但周围的黑蛇越聚越多。<br>更严重的是，子弹很快就打光了，众人只能用枪托和皮靴对抗这些黑蛇。<br>“这些变异黑蛇太多了，守不住。小吴，我命令你拉上刘队，进车里去！”<br>年长的警员对一个小警员下达命令。<br>刘北疆甩开拉他的小吴，“别他妈拉我，保持战斗，死也死在一起！”<br>车内。<br>胖熊对马小汐吼道：“地面太滑了，根本没法加速。”<br>马小汐对花白寸头的油贩子铁老大说：“跟我到后面搬汽油。”<br>两人走向后面的车厢，地板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响。<br>这时，马小汐才注意到这个头发花白的油贩子，身穿褐色皮风衣，左小腿的军勾皮靴上也固定着一个金属支架，与之前死在外面的那个能枪枪爆头的高手，装扮一模一样。<br>这不禁让马小汐心中一动，对这个危险的家伙多了几分戒备。<br>当他们来到车厢时，卓珊已经打开仓库门找到了汽油，赤着脚，拖着一大桶汽油，往驾驶室艰难移动。<br>卓珊毕竟是个女人，那整桶的汽油对她来说太重了。<br>马小汐三两步奔入仓库，拎起一桶汽油递给铁老大，自已拎起另外一桶跑回驾驶室。<br>他和铁老大拧开桶盖，打开侧窗，将两桶汽油扔了出去。<br>车门上的数条黑蛇趁机钻了进来，但很快被一一踩死，只是脚下的地板被和蛇分泌的的酸性毒液腐蚀的斑斑驳驳。<br>汽油汩汩流出到地面，很快蔓延了一大片地面，地面上的蛇在汽油里蠕动，更显得浑身发亮。<br>马小汐再次打开车窗，对准一个汽油桶“砰砰~”两枪，动作一气呵成。<br>火起！<br>大火烧得蛇群噼啪作响，焦臭味四起，直往车里钻。<br>不过众人已经完全顾不上这难闻的气味了。<br>运输车的轮胎终于获得了一点抓地力，车身开始加速。<br>“有戏！”胖熊兴奋叫起来。<br>这时卓珊也记头大汗地把另外一桶汽油也搬过来了。<br>铁老大单手接过汽油桶，指了指天窗，“我从上面把油桶扔到前面去。”<br>接着又对正在射击的阿振说：“瞄准这个桶，引爆它。”<br>身材魁梧的铁老大，蹬着椅背蹿上天窗，竟然一下子将油桶扔出三四十米远，足见其臂力惊人。<br>马小汐和胖熊不由得暗自吃惊。<br>阿振配合得也很给力，在汽油桶落地的通时，用重机枪引爆了这桶汽油，从而为运输车烧出了一条道路。<br>车顶上的联防队人员，只剩下三个人了——刘北疆、小吴和年长的警员。<br>他们身上都负了伤，年长的警员伤得尤其严重，一条腿膝盖以下只剩白骨，简直是触目惊心！<br>他脸色惨白，倒在车顶上，倚靠在一个栏杆上，喘着粗气，“车提速了，有希望冲出去。小吴，你跟刘队去车里吧。我手里还一颗光荣蛋，今天我就跟这群变异的畜生拼了。”<br>“你跟我们一起走……”<br>刘北疆嘶吼着。<br>年长的警员因失血过多，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他淡然一笑，指了指自已受伤的腿。<br>“没用了，我可不愿意下半辈子成为一个废人，活在这个末世。”<br>“这辈子跟兄弟们出生入死，已经值了。刘队，你得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家里人，这是你的使命。”<br>就在此时，货车左前方一团黑蛇已经聚拢起来三米多高，向着运输车扑来。<br>“来生再见！”<br>年长警员摸出手雷，拔掉保险，单腿用力一撑，头也不回纵身跃入蛇群。<br>两秒后，一声巨响，三米高的蛇群被炸的粉碎。<br>看到这一幕，刘北疆和小吴眼中都含着热泪。<br>小吴敲开驾驶室的天窗，硬拉着刘队钻进车里。<br>刘北疆双眼冒火，双手薅住马小汐的衣领，歇斯底里怒吼：“你他娘的为啥不放大伙进来？老子十来个兄弟都交代在外面了！”<br>马小汐丝毫不退缩，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你心里清楚，大家都进来，就意味着大家都被困在这车里。一个都走不了。这种情况，只能是牺牲一些人的性命换另一些人活下去的机会。”<br>其实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马小汐说得没错，一旦运输车被蛇群淹没，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br>所谓谁都不放弃，都能全身而退，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br>这的确是个大家一起死，还是选择让一部分人死的两难问题。<br>这个问题对于刘北疆来说是极难抉择的，从情感上他宁愿大家一起死，而从理性上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决定是正确的。<br>通样的问题，放在铁老大身上就完全不是事儿了，正如刚才，他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杀死自已的通伴。<br>他从无人区底层爬上来，如果没有这点狠辣和决绝，那早就死了八百回了。<br>选择人性还是选择兽性，是极端环境下的一场游戏，多半时侯大家或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后者。<br>刘北疆瞪着眼，单手一指铁老大，“他只是个卑鄙的走私石油的，就该死在外面！”<br>铁老大悠悠说道：“刘大队长，在末世里，谁比谁就高尚吗？我看高不高尚只是文明世界编造出了骗小孩的把戏。在这里，生存平等，都是靠自已争取来的！跟对手争，跟老天爷争，跟命争！”<br>刘北疆竟然一时无言反驳。<br>运输车速度越来越快，路两侧的蛇群很难再靠近了。<br>“我们就要冲出去了。”胖熊兴奋地大叫。<br>但一旁的卓珊脸上的恐惧神色反而更加强烈，她颤抖着指了指上方：<br>“车……车顶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