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脑子嗡鸣，痛到几乎窒息。
沉默许久。
谢柏峰噗通直接朝乔母跪了下来，嗓音嘶哑至极。
砰地一声。
装满茶水的玻璃杯落地，四分五裂。
乔母脸色一瞬失了血色，望着谢柏峰不可置信：“什么叫没了？”
“芊雪为了救孩子，在水库里溺亡……”谢柏峰心痛至极，“浩浩也没了。”
最后一句话出来，原本淡然的乔母当即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而来的是近乎疯狂的打骂。
乔母的眼泪不断落下来，咳嗽不止，她打到累了，捂着心口痛心疾首。
“怎么会这样！我女儿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外孙那么乖！他们怎么会死？”
“谢柏峰！你是军人，你不可以乱讲话的！”
乔母不敢置信，大哭起来，谢柏峰跪在地上，任她打骂，红着眼不吱声。
过了许久，乔母的情绪才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通红着眼眶，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谢柏峰，你还记得你来提亲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闻言。
谢柏峰身形一僵，脸色发白。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记不得了，可此刻，那些记忆却清晰浮现在了他脑海里。
他记起在结婚前，他和乔芊雪恋爱的甜蜜。
记起，他是真心来求娶她的。
乔母替他回忆的声音也在这刻自耳边响起。
“谢柏峰，你那时说会对芊雪好一辈子，你说你会爱芊雪一辈子，不会让她受委屈。”
“可这些年，你做到了哪一条？”
乔母的质问没有歇斯底里，格外平静。
但远比刚刚她的怒骂更为有力刺在谢柏峰的心上。3
“……对不起。”
可最终，谢柏峰悲哀发现，他除了这三个字，再无别的话能说。
乔母没有回应他，只是强撑着站起身来。
“我要去带我女儿和外孙回家。”
“他们不该葬在你家。”
谢柏峰心口一哽，没了声。
……
回到谢家葬礼上。
一见到乔芊雪的遗体，一路强撑的乔母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彻底瘫软在棺材前，大哭起来。
伤心过度之际，乔母整个人几乎要抽搐过去。
被前来的吊唁的护士长陈小梅一把带人扶进了内堂急救。
等缓过来后，乔母被她们守着在屋里安抚。
谢柏峰心里担心，想要进去看，被陈小梅拦住。
“伯母现在正难过，你就不要进去惹她更伤心了。”
听闻此话。
谢柏峰脚步顿住，眸色沉了几分，到底没往里进。
而这时，陈小梅却忽地从怀里掏出信封来递给谢柏峰，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谢柏峰看了一眼，信封里都是钱。
他皱眉：“吊唁金你已经给过了，这是……”
“这是我本来准备要拿来还给芊雪的。”
陈小梅声音哽咽，她说：“我昨天才出差回来，回来就得知芊雪辞职了，还把之前我借给她的钱还给了我，她这还多还了我钱，她人这么好，竟然……”
这话让谢柏峰猛地怔住，心里咯噔一下。
他瞳仁怔住：“什么叫多还钱？”
“我去出差前，芊雪问我借了一笔钱，说有急用。”
陈小梅哭着解释，“我也知道她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这个口，当即就给了，也说了让她不急着还的。”
这一刻。
谢柏峰和一旁的谢母皆是愣住。
原来，乔芊雪那天说的都是真的，是他们误会了她偷钱！
谢母的眼里闪烁，也难得涌上一抹愧疚来。
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谢柏峰僵住，懊悔像是刀子将他的心里绞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他盯着陈小梅手里的钱，退了回去。
“芊雪要还你的，你就收着吧。”
陈小梅眼圈又红了起来。
过了片刻，她又突然记起什么来，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