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安排好郭兴之后,就坐在龙椅之上开始了第一天自己的皇帝生涯。
作为一个重生穿越到残唐的现代人,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抗拒的,
至于为什么?
还要问吗?
唐昭宗的时代,就是残唐五代时期,一个天下大乱,一个离经叛道,一个没有善恶之分,一个没有正义与邪恶的动荡大乱世,
有的只有刀光剑影,有的只有兵戈铁马,有的只有血腥与杀戮。
不仅普通残唐百姓生不如死,甚至他这个皇帝,都每天生活在刀剑浴火之中,如履薄冰,甚至还不如残唐百姓,
李晔接受的就是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摊子,或许李唐皇室的祖宗李世民穿越到了残唐,也要倍感无力吧。
这就是李晔的现状,
但是又能如何,这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李晔除了接受,别无良策。
李晔坐在龙椅之上,阖眸沉思,忽然想到什么,问向下面站立警戒的郭兴:“现在可是大顺二年?”
“回陛下,现在正是大顺二年,四月初一。”
郭兴眉头一皱,不明白为何天子会这么问,虽然心里疑问,但是也不敢不回答。
“大顺二年四月。”
李晔闻言,心中大喜,按照历史,现在这个时候,唐昭宗还没有派张浚孔纬等人攻打河东的李克用。
只要朝廷没有攻打李克用,李唐朝廷的十万禁卫军就还没有全军覆没,朝廷在诸多藩镇仅存的威信还没有荡然无存。
李晔现在还不是一个“三无人员”,至少手里还是有兵马的。
有兵马那就一切都还有挽救的可能,
眼下李晔要做的就是坚守潼关,保存关中实力,发展经济,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不再理会天下藩镇如何骄横跋扈,如何互相攻打吞并,一切当以“苟”为主。
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但是最起码后期收获颇丰啊。
只要自身强大了,他就可以一个一个的收拾那些不听话的藩镇,将已经丢失已久的颜面一点点收回来。
想到此处,李晔阴郁的内心终于豁然开朗起来,紧皱的眉头,也不由得舒展开来。
心情好了,李晔自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至于什么力量,李晔也说不清楚,反正是有了干劲了。
李晔睁开眸子,拿起放置于龙案上的朱笔,开始批阅奏折起来。
这些奏折,有大半都是请求李晔发兵讨伐河东李克用的,
其中就数宰相张浚和孔纬二人的奏折叫的最凶,其中张浚有句:李克用乃是乱国之贼,当年先帝御驾幸临山南,沙陀所为也。臣常虑其与河朔相表里,致朝廷不能制。今两河藩镇共请讨之,此千载一时。但乞陛下付臣兵柄,旬月可平。失今不取,后悔无及。
虽然文邹邹的,有些深奥难懂,但是李晔还是懂得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李克用是一个乱臣贼子,当年先帝唐僖宗之所以御驾幸临四川,就是因为李克用这个沙陀人,然后因为李克用占据河东,致使金京师长安不能节制河北等藩镇,最后希望李晔能够批准他张浚,带兵攻打李克用,还大言不惭说一个月就可以平定李克用,
李晔看完张浚的奏折,心中大怒,李克用是何许人也?乃是残唐五代时期的最大的枭雄,你一个文官,文不成,武不就的,还想攻打李克用,这分明就是找死吗?
你死不要紧,可不要拉上他李晔和十万禁卫军去陪葬啊,
朝廷的十万禁卫军,可都是今后李晔复兴大唐的资本,不到万不得已,李晔是不可能拿出来与藩镇对抗的,
李晔暗自痛骂张浚和孔纬二人就是笨如蠢猪,
孔纬还好,他的忠心,是真正的为大唐未来着想。
可是这个张浚就不一样了,张浚与汴州的朱温来往密切,很显然张浚已经成为朱温在长安的代理人,张浚挑唆唐昭宗出兵攻打李克用,这里面多少有朱温的意思,毕竟朱温与李克用乃是世仇,朱温肯定是想借朝廷的手,来收拾一下李克用,他才好渔翁得利。
以前的原主李晔或许会听从张浚的挑拨,但是现在的李晔是后世重生的人,熟读历史,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挑拨是非,
李晔将张浚和孔纬二人的奏折全部驳了回去,不仅如此,李晔还将其他上奏要攻打李克用的官员名字都让内侍一个个记录下来,
这些官员,李晔断定,必定有与朱温有所勾结的人,他日李晔若要对付朱温,这些官员,就是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后患无穷,
李晔不是不想对付李克用,实在是实力不够,朝廷遍地都是奸臣贼子,加上还有一个杨复恭,时不时会掣肘李晔一下,让李晔非常的恶心和难安,所以李晔只能先一个个解决,采取先易后难,先近到远的举措,徐徐渐进,
而杨复恭就是李晔复兴大唐的第一个阻碍。
李晔只有将杨复恭解决,重振朝纲,加强皇权,方能慢慢积蓄力量。
“郭兴,你派人将杨守立叫来紫宸殿,”
“是,陛下,”
郭兴恭敬的向李晔低头一拜,随即走出了紫宸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郭兴回来了,向李晔禀报,“陛下,禁卫军指挥杨守立在殿外听候陛下宣传。”
李晔将御笔放回了笔架之上,吐了一口浊气,沉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
很快,
郭兴带着一员将领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这员将领,大约二十五六左右年纪,身形高大,足有八尺,
长的非常健硕,身穿一件红色军衣,外穿一袭玄色盔甲,头戴黑色幞头,两支尾翼随着他的步伐走动,微微摇摆着。
气势就不用说了,和郭兴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一股武者才有的气势——腾腾杀意。
这就是杨守立了。
“末将禁卫军指挥杨守立,参见吾皇陛下。”
杨守立在大殿中间站定,向李晔恭敬的低头拱手一拜。
“杨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