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是的，你很强大，但没有幸存者了。”
下一瞬——
星舰燃爆巨兽群。
利云霆颓然跪地。
他指尖颤抖着，血滴一滴滴滴落，他望着漫天星光眼中一片晦暗。
明明只见过几面，明明只是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明明他并不爱……真的不爱吗？
可他却好像心痛到连五脏六腑都一起搅碎，它们叫嚣着，要涌出他的胸膛。
“不……不会的……”
“我要回去找她。”
他强撑着身体，忍受着灼热的呼吸，双眼猩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近乎暴虐地操控着逃生舱想冲进那片废墟。
超密度精钢发出无助的嗡鸣，利云霆头痛欲裂、额角青筋暴起，却不愿停下。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没用的！她回不来了！”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不相信她！别再惺惺作态了，她死了！”
利云霆咬牙坚持。
“她可以！我能找到她一次就能找到她第二次！”
“我能找到她……”
利云霆近乎执拗地驱使精神力搜索陆语的痕迹，可要想在茫茫宇宙中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滴答——”
两滴鼻血滴落在操作台上，利云霆脖颈的青筋清晰可见。
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痛苦一样，不遗余力地搜索着宇宙中的每一个缝隙。
即便是强大如他，也无法进行这样高强度的输出，他的身形开始摇晃，却一瞬也不曾停歇。
“你想死在这儿吗？你死了，就没有人能为她正名了！她会和她的家族一起，永远背负耻辱！”
“她是帝国的英雄！她不该……”
肆虐的精神力缓缓消散，利云霆五指紧扣着操作台，望向远处那片残骸，目光颤抖。
她是帝国的英雄，她不该背负污名。
利云霆捂着心口，浑身发冷。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喉头一片腥甜，倒了下去。
“叮——”
细长的金属音逐渐远去，利云霆的意识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那黑暗中有一束光，微弱但明亮。
他抬脚走了进去。
一步踏出就到了皇宫大殿。
这是他和陆语结婚的那天。
那天，他不满父皇对自己婚姻的安排，又无意抵抗，只是沉默地完成了结婚仪式，并未多看陆语一眼。
而今日，他才真正地好好看看那时的她。
面容稚嫩，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看向他时眼中满是闪烁的光，她还没像后来那样凌厉冷静，短暂的目光交汇甚至会让她脸红无措。
“殿下……”
仪式完成，她低头看着脚尖，声如细蚊。
利云霆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一级战备通讯打断了她的话，她眼中有不舍，却没有停留片刻，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没有开口。
自那以后，三年未见。6
高台上的父皇隐匿在光的背后，让他看不清神色。
他说：“帝国之刃，何尝不是悬在王座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云霆，她若能用便用，不能用，就让她们家族团聚。”
那一瞬，在阳光充足的大殿上，利云霆只觉得寒冷。
整整三年，他从未与陆语有过任何联系，只怕父皇猜忌。
陆语是帝国最优秀的战士，她应该光明坦荡地站在战场上，而不是淹没在波谲云诡的争斗中。
可陆语还是死了。
星舰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横扫宇宙，无数的碎片朝他飞溅而来。
他想用精神力抵挡，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利云霆猛然惊醒。
他一身冷汗，呆滞地坐在床上，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而他摸向胸口，却觉得里面空落落的。
恰在这时，下属走了进来。
他抬起头，额前的发丝在他脸上遮下一片阴影，他声音嘶哑，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找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