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的意识清醒了,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已怎么也睁不开,他的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用力睁还有点痛,只能从缝隙中感受到一些朦朦胧胧的光亮,还有摇晃的人影。<br>他感受到自已浑身上下都很热,四肢软趴趴的,即使想要自已擦掉糊住眼睛上的东西也无力让到。<br>被车撞一下,他还发现自已的感官好像进化了,听觉、触觉还有嗅觉都变得十分敏感。<br>他耳边轰隆隆的响,有点像拉货大车经过的声音,周围有种腥臭难闻的味道,身下的床又硬又冷,不像是医院的床上,难道他现在还躺在马路上?糊在眼睛上的是他自已的血?为什么没人打急救电话,他不会要躺在这里失血而死吧······<br>穆星有些疑惑,停下睁眼的动作,开始努力辨别周围的声音。<br>但耳朵里轰隆隆的声音太吵,他只能勉强分辨出周围有人说话。<br>他们在说什么?<br>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听不清那些人说的话。<br>忽然他感觉到自已的大腿被人用什么硬硬的东西戳了一下,那一下不轻,他瞬间感觉到一股刺痛。<br>穆星痛得一下子叫出声来,却听到一声尖细的像婴儿一样的哭声。<br>他一下子吓得清醒了不少。<br>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死了重新投胎了?那他为什么还记得自已是穆星,还有之前发生的所有事?<br>不不不,应该是巧合吧,或许刚才刚好有婴儿经过被他听到了,他现在耳朵里一直传来轰隆声,根本听不清到底是自已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别人的声音。<br>过了这么久,这大车再怎么长也应该过完了,但他耳朵里的轰隆声还没结束,于是他很快想到,大概率是他耳朵里出了血,才会有这种杂音。<br>那些人还在戳他,但刚才叫了那一声后他发现自已的嗓子就像一年没喝水一样干痛,仅仅只是张开嘴都痛得让他无法忍受。<br>混沌中,他听到一个脚步声越走越近,然后逐渐远去。<br>空气变得潮湿起来,是下雨了吗?<br>雨滴滴落到穆星身上,他感觉到全身都变得冰凉起来,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消失。<br>要···死了···吗?<br>在嘈杂的雨声、轰隆声中,那微小却在变大的脚步声显得那样清晰。<br>“滚开!”<br>戳在穆星身上的那个东西终于消失了,身下的床忽然摇晃了起来,他眼前一黑,所有意识都归于寂静。<br>不知过了多久,穆星再次清醒过来。<br>他没死,但身上还是一样的痛。<br>仔细感受了下,眼睛上的东西好像被人擦干净了,身下也不再是又冷又硬的感觉。<br>终于有人帮他打急救电话了吗?<br>穆星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想象的医院洁白的墙。<br>黄色的瓦楞纸盒切割了他半个视线,有些昏暗的LED灯挂在渗水泡发的天花板上,除此之外他什么都看不见。<br>纸···纸盒?<br>穆星感觉到嗓子舒服了一些,嘴角有些湿润的感觉证明有人在他昏迷的时侯给他喂过水···还是牛奶?<br>砸吧砸吧嘴,这味道好像要比他常喝的牛奶要腥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奶。<br>“喂!有人吗?”<br>穆星大声喊道,发出的声音却吓了他一跳。<br>虽然耳朵里还是轰隆隆个不停,但没有其他嘈杂的声音干扰,这次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已发出的声音。<br>尖细的如通婴儿一样的叫声。<br>“你醒了,小白。”<br>纸盒边缘,露出半张稚气的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盯着他。<br>穆星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位扎着不对称双马尾,额发胡乱挂在脸上的小女孩。<br>小白?是叫他吗?<br>女孩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奶声奶气的自言自语:<br>“安以要怎么办?哥哥出门工作惹,没教喔要怎么办鸭。”<br>“小白你痛八痛?哥哥嗦了,等他今天干完活,发了公鸡就能带你去医院了,你再等一等噢。”<br>公鸡?应该是工资吧。<br>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露出一口还没长齐的牙,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偏偏哥哥两个字念得清晰又干脆。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的轻轻摸着穆星的头安慰。<br>这么大的小孩的手本应小小一个,但伸到穆星眼前却能遮盖住他的全部视野。<br>“你饿八饿鸭?安以把奶粉分给你喝,你就不会饿肚肚惹。”<br>大概是喝了一些奶,又得到了周全的照顾,穆星的身L回温了一些,无力的四肢逐渐有了一些力气。<br>抬起手,眼前是一双白色的爪爪,上面的毛显得有些稀疏和凌乱。<br>穆星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好像······变成某种动物了。<br>是狗···?不对,先前那种声音,应该是猫崽子吧。翻过爪子,露出粉红色的肉垫,指缝间的指甲虽小,却已经有了弯钩状的形态和尖锐的爪尖。<br>是猫爪子没错,狗和猫的指甲长得形状完全不一样。<br>刘阿姨家里养了几只猫,之前下崽的时侯到处找人送养,问他要不要还给他看了视频,刚出生的小猫像只小老鼠,光秃秃的,养大一点身上长出毛发了就好多了,紧闭着眼睛嗷嗷叫着要喝奶的声音就和他之前发出的差不多。<br>他的推断没错,他真的变成一只猫了。<br>他穆星···被车撞后变成了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猫?<br>这世界还能更荒诞一点吗?<br>再结合那小女孩叫他小白,那他应该是一只白猫吧。<br>“安喜!快过来,小猫身上有伤,你不要弄疼它了。”<br>刚才还在想那个哥哥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竟然让一个三岁的小孩独自待在家里,传来的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疑惑。<br>“爸爸,安以很轻的,没有弄痛小白。”<br>小女孩撇撇嘴。<br>“安喜帮爸爸倒杯水好不好?记得要洗手。”男人继续说道。<br>原来小女孩是叫安喜,是平安喜乐那个安喜吗?虽然没亲眼见到男人,但穆星脑子里却构想出一张关切的脸,叫安喜走开不只是担心她会弄伤小猫吧?<br>穆星也见过一些场景,刚从外面捡回来还受了伤的小猫身上脏兮兮的,一般情况下大人都不会让小孩上手接触,担心会传染病菌。<br>只不过男人没用那种强硬的态度禁止,而是用了一种这样委婉的方式,看来这家人都是温柔的人。<br>他现在变成一只手无寸铁之力的柔弱小猫崽,能够生活在这样温柔善良的家庭里无疑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