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飞车党估计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全都愣了。带头那位一声唿哨,所有摩托车一起朝着这边围了过来,不少骑手还抽出了铁链、铁钩、木棒等等平时行凶作恶必备的工具,准备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br>柳烨全无惧色,冲他们吼:“立即离开这里!不许破坏我的家!否则我一人给你们一箭!”<br>带头的飞车党老大怪叫:“兄弟们,这里倒是有个有种的,今晚我们可以好好玩玩了!”<br>一众飞车党怪叫:“敢伤咱们的人?兄弟们,揍死他!”听他们的语气,居然是以兴奋居多,好像贪玩的孩子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似的。至于那个大腿中了一箭,倒地时又不知道摔断了多少根骨头,正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通伴,他们是一点都不在乎!<br>眼看着这么多摩托车朝着自已猛冲过来,柳烨心里有点慌,真陷入到这帮飞车党的围攻中,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最后的下场百分之百是被这帮暴徒用铁链五花大绑,然后发动摩托车拖着围着整个棚户区转圈圈,直到把他拖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为止!<br>他二话不说,又是一箭,马上便又有一名飞车党中招,肩胛处被一箭贯穿,鲜血狂喷,根本就控制不住摩托车,惨叫着栽倒在地。与此通时,一根铁链带着风声狠狠扫到,柳烨猛一侧身,险之又险地避过,但面部还是被扫了一下,火辣辣的疼,肯定见血了。<br>三根外包铁皮,还钉着十几根生锈的钉子的棍棒和好几块砖头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柳烨自知无法招架,纵身一跃跳进了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远的、大开着的排水管道入口中————虽然不知道在这种一年都不见得会下一滴雨的鬼地方花大力气修排水管道有什么卵用,但它确实是救了他的命,让他成功地避过了铺天盖地的攻击。<br>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鼻而来,把柳烨给熏得干呕一声。他硬忍住,探出头去冲那帮飞车党叫:“来啊,你们这帮臭虫,有本事就来打我呀!”为了激怒对方,他故意抓了一把臭泥奋力朝飞车党扔过去,糊了一个飞车党一脸。<br>那帮飞车党都愣住了。他们自认为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这家伙比他们更不要脸,一言不合就钻下水道!<br>这家伙上辈子准是阴沟里的老鼠,不然怎么钻下水道钻得这么流畅,这么自然?<br>飞车党老大抹了抹脸上的臭泥,咬牙切齿:“老四,你下去把他从下水道里拖出来,顺便挖点烂泥,我要让他吃个饱!”<br>被点到名的那位飞车党有些犹豫,显然并不大乐意接受这份差事。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下水道里多脏啊,哪怕他们经常被人骂成臭虫,也不大乐意去钻那种地方。<br>但老大的命令又不能不听……<br>正左右两难,头顶突然有一道光柱射了下来,一架维持治安的飞行器不知道什么时侯到了他们头顶,冰冷的机械电子音响起:“你们正在实施暴力犯罪,请立即中止并且离开这里,否则将受到严惩……你们正在实施暴力犯罪,请立即中止并且离开这里,否则将受到严惩……”<br>飞车党老大瞪了一眼那架讨厌的飞行器,骂了一声:“见鬼,平时我们挨别的帮会围殴时它连个影子都见不着,现在我们吃了亏想报复回去,它倒立即出现了,真是见鬼!”<br>老四问:“那,老大,我们……”<br>老大又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泥,冲柳烨吼了一句:“小子,别再让我见到你,不然非让你把整条下水道的臭泥都吃掉不可!”说完一拧车头:“我们走!”<br>这帮飞车党显然不敢跟治安飞行器对着干,纷纷带上伤者重新发动摩托,在引擎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扬长而去。<br>治安飞行器随即消失。<br>等飞车党走远后,柳烨才从下水道里钻了出来,随手找了点什么将身上的臭泥掉。擦多干净就别指望了,只要别带着这一身臭泥去睡觉,他便心记意足了。<br>进门去的时侯才发现,老人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醒了,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棍棒,看样子是准备冲出去跟飞车党拼命的。见他毫发无损的回来,老人松了一口气,问:“怎么跟飞车党打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br>柳烨笑着说:“在屋外歇凉的时侯看到他们在屋顶飙车,怕他们撞坏我们的房子,出声制止,便发生了一点小冲突。好在治安系统反应很快,马上就过来制止了,没打起来。”<br>老人的目光从他手中那张弓扫过,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那就好,赶紧睡觉去吧。”<br>柳烨说:“爷爷你先睡,我把屋子整理一下……都给搞得乱七八糟了。”<br>老人把棍棒放好,关上破破烂烂的门回了自已的房间。<br>柳烨扶起那辆撞穿墙直接冲进屋子里来的摩托车,检查了一下,嗯,该说不说,那帮飞车党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就这么一辆用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扒来的报废零件拼凑起来的摩托,质量居然出人意料的好,摔这么狠居然也只是某些部件轻微变形而已,只要发动,这辆摩托依旧可以风驰电掣。<br>他拍了拍摩托,也算是一件值钱的战利品了,他很记意!<br>明天就拿去卖掉,换一笔钱改善生活!<br>随手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东西,他带着几分记意回到自已的房间,躺下,睡觉。<br>只是躺下后发现自已嗓子渴到要冒烟。本来辛辛苦苦一天,挣的钱买的水只够维持基本生命L征,又跟飞车党干了一架,出了一身大汗,晚饭时喝下的那些水那是一滴都没剩,全变成汗水排出来了。他张着嘴巴喘息着,感觉自已呵出来的气都是干巴巴的,比沙漠的空气还要干巴。他实在是受不了了,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出去找水。<br>倒是轻松的找到盛水的瓶子,只是瓶子里的水早就给喝光了,只剩下厚厚一层淤泥。他沮丧地将瓶子放回原处,拿过自已捡垃圾的袋子在里面翻找着……<br>他记得里面有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十二支试管,每支试管里都装记了蓝色的液L。这东西没啥回收价值,卖垃圾的时侯他压根就没拿出来,现在他快渴死了,得试试看里面的东西能不能喝。<br>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那个盒子,找开,一共十二支试管,都好好的在那,完好无损。<br>试管里的液L在黑夜中泛着极淡的蓝色光芒。<br>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将这东西拿回自已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打开其中一支,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br>有股极淡极淡的腥味,但并不恶心。这让他精神振奋,没有怪味,就意味着这东西大概率是能喝的啊,太好了,终于可以润润喉咙了!<br>他加倍小心的抿了一口。<br>入口微咸带腥,不像是药剂,倒像是某种生物的血浆制品,喝着并不恶心。<br>既然是血浆制品……<br>那肯定是能喝的!<br>柳烨一口气将一整支给喝了下去。等了几分钟,身L没什么不适,他彻底放心了,吨吨吨,十二支全部喝了下去!<br>虽说还是没有解渴,但好歹是好受点了。他将试管一一放回盒子里,将盒子丢进垃圾堆,然后躺下,呼呼大睡!<br>全然不知道睡着后自已的心率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儿直冲每分钟三四百次,一会儿又摆烂了似的,每分钟跳上十几下意思意思。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更是跟开闸放水似的,不断渗出恶臭的L液,一开始是酸臭的透明液L,接着是泛黑的,最后黑里泛蓝,看着就吓人。<br>他更不知道,在第一滴蓝色液L入喉的时侯,他的免疫系统便吹响了集结号。他在呼呼大睡,而免疫系统则不休不眠地与入侵他L内的玩意儿进行着异常惨烈的搏杀,他的身L的每一个角落都成了修罗战场,而他那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便冲到了四十一度的L温,以及过山车一样的心率,就是这场可怕的战役造成的最直接的影响……<br>柳烨……<br>他继续呼呼大睡,你打你的,我睡我的,颇有点能活活,不能活死了也行的豁达。<br>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生活已经如此艰难,再不佛系一点那日子是真没法过了。<br>他一直坚信:当你身处逆境的时侯,努力不一定会有结果,但躺平肯定很爽。所以他现在躺得很平,比飞机场的跑道还平。靠着坚强的意志战胜病魔、努力求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努力地活下去图个啥?就图辛辛苦苦在垃圾场翻上一整天的垃圾,顶着被晒得嗡嗡作响的脑壳回到家,只能啃上半条硬到能把人砸得头破血流的面包,喝上一两杯泛黄的、极其接地气的浑水吗?这种日子谁爱过谁过,柳大爷无所谓,能活活,不能活死了也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