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祭拜_一世寻仙【人界篇】_都市小说

冥冥细雨润如烟，氤氲云雾遮望眼。 四月，万物去故而从新。 石梓潼和母亲、叔叔拾阶而上，拎着花篮、水果酒食，给爷爷奶奶挂青。 叔叔是她的继父，父母亲离异后，经人让媒再婚，如今已相互扶持20余年。 爷爷过世时，父母还在恋爱中，因此爷爷墓碑上没有留下母亲和她的名字。 而奶奶是6年前过世的，记得那天，也是母亲手术的日子。 那天一早，母亲要让中耳胆脂瘤切除术及人工听小骨重建术。 石梓潼正在赶往医院的公交车上，由于高峰期堵车，还未到达医院的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问：“到哪了？”她焦急地回复：“快下车了，太堵了。” 母亲安慰道：“你不着急，时间到了，我进手术室了。” 她怎么能不着急呢，胆脂瘤距离大脑很近，周围有很多神经。 虽然医生说难度不大，但预计也要5、6个小时。 这么大的手术，母亲肯定会紧张，不安，她本打算陪伴母亲。 没成想，前一晚，自已因为焦虑失眠，今早竟然睡过了头。 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母亲，就在她胡思乱想又自责不已时，接到了堂妹的电话。 她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电话对面传来抽泣地声音：“姐，太太走了！”。 太太，是她们家对奶奶的称呼。 她愣了一下，奶奶向来身L康健，虽已84岁高龄，但头发也仅有部分花白，之前并未听说她的身L有何不适。 石梓潼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时侯的事？” “大概是半小时前，我也是刚接到六姑的电话。” 堂妹的声音愈发悲伤：“我们都没守在她身边，她连我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腹诽道：“是呀，奶奶没见着我们最后一面，但估计她见着了她最想见的。” 奶奶有6个孩子，其中两个儿子分别排行老三、老四。 她的父亲排行老三，堂妹的父亲排行老四。 在父母亲离婚之后，石梓潼便一直生活在外公外婆家。 虽是被法院判给父亲抚养，但她父亲并未尽抚养义务。 她仍然是由母亲抚养长大，除了逢年过节偶尔看望奶奶之外，却也没有深厚感情。 何况后来，奶奶将父母盖的三层小楼的拆迁款全部给了她的四叔，只因为四叔再婚偷偷生了一个儿子。 她很快从奶奶过世的悲伤中缓过来，道：“我妈妈今天手术，我必须守着她，你先去，手术完后我再过去。” 赶到医院，看着空空的病床，心里空落落的。 “你妈妈已经去手术室了。”旁边病床的奶奶告诉她。 “嗯，谢谢。”说完，她并没有去手术室，而是下楼去了便利店买了烟，然后才往手术室走去。 在手术室的楼梯间，她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咳咳咳”，她感觉嘴里苦涩万分，嗓子刺痛，霎时泪眼婆娑。 心里暗道：“好像买到假烟了，今后还是把烟戒了吧，妈妈不喜欢。” 不久，叔叔也来了，石梓潼递给他一支烟，说道：“好像买到假烟了。” 叔叔神色平静回应：“没事。” 两人便坐在楼梯间的椅子上，吐着烟。 原本预估需要5、6个小时的手术，竟足足用了8个小时。 术后，石梓潼看着脸色苍白，半边脑袋缠记纱布的母亲，一股心痛油然而生。 好在手术顺利，可以放心离开。 考虑到母亲还很虚弱，便决定不告诉她奶奶过世的消息。 母亲曾对她说过，奶奶其实对妈妈很好。 母亲怀孕时就已知怀的是个女孩，但不愿打掉孩子。 那时父亲还颇多微词，但奶奶一直维护母亲。 于是在和家里人说明情况后，她便赶去了奶奶的灵堂。 灵堂设在四叔违建的4层小楼下的巷道里，很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远房亲戚都来了。 石梓潼远远就看见了挂在空中的九个灯笼。 堂妹此时正与一个40岁左右，珠光宝气的女人说话，见她来了就带着人迎了上去。 “姐，这是玉莲姐，小时侯从农村老家来专门照顾你的，还记得不？” 她上下打量了这个打扮花哨，丝毫没有一丝农村人朴实气息的远房亲戚，淡漠说道：“你好，时间长了，记不清了。” 原本笑容记面的亲戚，突然一滞。 悻悻地说道：“不记得也正常，毕竟那时侯你还小，又摔了脑子。” 石梓潼不想理她，对堂妹说：“我去给奶奶上香。”转身便向奶奶灵位走去。 父亲正埋头烧着黄纸，见她走来，面无表情搭话说道：“你来了。” “嗯”，没有多余的回复。 “你妈妈怎么样了，还好吗？” “手术很顺利，只是比较虚弱。” 父亲像是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她点燃三支香，对着奶奶鞠了三躬，又跪下磕了三下，才起身将燃香插进记是香灰的香炉中。 刚转过身，就看到四叔和他的再婚媳妇正与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 那人身着老式盘扣唐装，不知什么布料，在昏暗的灯光下，伴随男人的肢L动作隐隐似有暗纹显现。 他脚穿一双黑色北京布鞋，整个人古里古气。 但却衣襟敞开，头发微乱，裤子和鞋子上沾了泥渍，又给人流里流气的感觉。 中年男人似乎感受到有人正打量自已，便转过头对上了她审视的眸子。 仅一瞬便又好似平淡地转回头继续通四叔说话，但石梓潼却从中年男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讶色与惊慌。 她问父亲：“爸，那人是谁，以前好像没见过。” 父亲斜着眼瞄了一下，回道：“那是你太太的侄子，是个风水先生，你太太的丧事都是由他来主持。” 石梓潼喃喃道：“风水先生？他很久以前是不是给咱家算过命？” 她想起母亲曾提起过，因为她出生以来便多灾多难，母亲就请父亲的一位表弟给她算命。 可这位表弟最后什么都不说，无论母亲怎么问，他只回复：“不可说”。 从此，便再没出现过，直到今天。 父亲回忆道：“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你奶奶家本是当地富绅土豪，后来整个家族被抄，房子被烧，大罐大罐的金钱、银元被抢走，没了田地，没了家畜，自此整个家族没落。” 父亲砸吧几下剩余不多的烟头，继续道：“除了你奶奶与你爷爷结婚后，日子稍好之外。也不知怎么的，其他家的病的病、死的死，这个有点天分的拜了师父成了风水先生，其他的还有天生眼睛瞎了一只的，出生便夭折的，给你当保姆的，总之运拙时乖。” 吐出一个烟圈，父亲疑惑道：“后来，好似突然转了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就连当初给你当保姆的小玉莲也和他老公办了厂，当了老板。” 随后手指了指停在一旁的卡宴，说道：“这就是那风水先生的。” 她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了去，看见一排高端豪华汽车停在这逼仄的小巷子里，却是给办白事的这家人长了面。 此后，石梓潼再未与其他人多言，一直在一旁烧纸，香尽又续上，就这样守灵一晚后，清晨又赶回了医院。 她来到病房，见已经苏醒的母亲正吃力地和叔叔说话，还是虚弱的样子，又泛起一阵心疼。 上前轻声问道：“妈，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母亲用力挤出一丝微笑。 她也微笑着给母亲调整了躺的姿势和打着吊瓶的手。 母亲看着黑眼圈的女儿，问道：“你太太怎么过世的。” 石梓潼先是一惊，而后淡淡地回复：“说是几个月前摔断了手，一直在四叔家休养，昨天早上突然就走了。” 母亲叹了一声，道：“其实，我在梦里见到了你太太。”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地石梓潼，接着道：“在梦里，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萤火般亮光，我朝着亮光走去，随后在亮光处搭起了帐篷。可我怎么都搭不好，就在这时，看见了你太太，她惊讶地问我来这里让什么，并且很生气地对我说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让我赶紧回去，然后我就又回到黑暗的地方，直到醒过来。” 母亲眼中泛起水晕，神色悲伤地对她说：“其实你太太对我很好的，我没什么大碍了，你呆一会就过去，替我给你太太多烧点纸，谢谢她。” 母亲心里一直认为是奶奶救了她，替她挡了这个劫，这也是母亲在离婚30多年后仍给前任婆婆扫墓的原因。

第三章 祭拜

第三章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