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将世间第一缕阳光洒向这银装素裹的世界。<br>北境的冬天是极冷的,尤其是处于北境最北端的博拉肯地区,因此这里的房屋墙壁都由厚实的砖石构成,可以勉强维持屋内的温暖。<br>阳光并没有透过那扇紧闭的木窗,屋里仍如夜里黑暗,不过德里克并没有因此而睡一个美美的懒觉,他根本无法入睡。镇静术并没强大到可以一直持续,实际上,在茉莉离开后没多久就已经失效。<br>德里克感觉自已的意识仿佛被抛入了汹涌澎湃的洪流之中,无法自拔地被水流冲击着,而那些记忆的碎片则像是被激流冲散的树叶,无情地撞击着他的身L,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感到痛苦不堪。洪流毫不留情地涌入他的口腔和喉咙,让他几乎窒息。<br>从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从昨夜镇静术失效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个小时了,德里克双手紧紧捂住了脑袋,十指陷入了那有些凌乱的头发,五官都聚在了一起。蜷缩着身子,披着被子像是受了刺激的鼠妇,一整夜里都维持如此姿态,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br>忽然一位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衣着(不可名状doge)的中年女人浮现在了德里克的脑海,即便如此,德里克仍知道这一定是自已的高中英语老师,自已现在的状态很像某次肚子疼又遇上了这位女士可恨的拖堂,总觉得下一秒就可以飞奔向厕所解决自已的生理问题,可每一秒都会迎来这位女士涛涛不绝地话语,通现在一样冲击着他的精神。(绝对不是作者的经历)<br>现在他很想大喊一句:“荔枝!你让我怎么荔枝!”然后发起疯来一头创死在这里,结束自已这可悲的受尽折磨的生命,只是这所谓的理智看似摇摇欲坠,却一直坚挺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在引经据典地用那些不断涌现在脑子里的片段来告诉他死亡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br>德里克从来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他一直都是一个懦弱的逆来顺受的人,模糊的记忆里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没有被霸凌或排挤过,但面对一些不顺时,绝对会忍下来。<br>何况死亡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易面对的事,尤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是绝对无法接受的。<br>不论如何,他只是这样忍受着,忍受了又一分钟,又一小时,忍到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移动到南方的上空,再忍到太阳落到西方的地平线,世界被染成橘红色。他几乎已经麻木了,疑惑那个伯爵为什么不来看一眼,释放一个镇静术来让自已平静下来。<br>好在,某一时刻那洪流似乎暂时停止了,但疼痛的惯性依旧没有消失,而且脑袋中那些记记的记忆碎片互相碰撞结合,也让他感觉昏沉沉的。<br>大概两个小时后,德里克终于渐渐松下了紧捂着头的手,身子也渐渐地舒缓,黑暗的屋子里终于没了那沙哑的低声呻吟,只余下有规律的呼吸声。<br>不过多久,被褥被掀起,德里克双腿在床边摸索寻找到了双拖鞋,起身让起,感受着寒冷的微风吹拂在记是汗水的薄薄衣襟上带来的冰冷刺痛以及那份难得的清明。<br>站起身迈出两步到了窗边,缕缕寒风从木窗的缝隙涌进,吹在了德里克身上,带来更强烈的刺痛。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而是回身几步拉开木门。<br>是一道没有点灯的长廊,寒风从左侧汹涌地灌入,让德里克忍不住哆嗦一下。抚着身侧的墙壁向右侧一步一顿地移动,大概走了六十步,墙壁向右侧拐去,前方三步是带有木雕的栏杆。右侧两步是向下的石制楼梯。<br>双手扶着栏杆一阶一阶地下着,下了十阶,是一个平台,有一幅看不清内容的壁画,发现楼梯似乎是对称的。继续沿栏杆向下移动。<br>台阶到了尽头,是一个大厅,整块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侧面的墙壁石柱也看出打造这里的工匠们已经尽力用不太充裕的材料让这里看起来华贵。<br>沿着左侧墙壁蹒跚的向前摸索着,终于摸到木制的带有雕花的门,上面有着刻有不知什么品种花朵的精致铜制把手。顿了顿,用力用手背敲了敲门,发出好听的“咚咚咚”“咚咚咚”声音。<br>接着一声娇哼,然后是不知什么发出的嗡鸣声,伴随着门缝透出光亮,传出茉莉的喊声“请进!”<br>推开门,看见了身着镶着银丝和宝石的干练长裙的茉莉站一张木制雕花长桌后边缘有些码放好的文件,还有一瓶墨水,一个笔架,斜放着两支彩色的未知鸟类羽毛让成的笔-,一柄入鞘的镶有数量不菲宝石的长剑横在空旷的桌面上。<br>“怎么样,想好了?”茉莉以平静的语气发问。<br>“嗯,想好了,”德里克回道,说完,有些颤抖着单膝跪地,向茉莉低下了头颅,用尽全力沙哑地大声说:“尊贵的茉莉·博拉肯伯爵,我德里克·泰拉今日愿用生命起誓,我将为您献上我的忠诚,至死不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