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栀和妙珠这丫头在府上无聊,她本想拿着那些种子,到自家地里去看看,能不能将它们栽种,于是拉着妙珠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去她就惊呆了,自已家这房子,那是足足比别人大了十倍啊!
而且自已家门口有木板子铺着,别的人家门口只有泥和杂草,路面上更脏,这村里的条件属实不怎么样。
不过古代就是这样,她心里那点洁癖全部出来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要多走两步适应适应。
虽然自已家建材也不怎么样,倒也比别的村民的老破小要好得多呢,她安慰自已。
江栀出门后,一路上有很多人向她问好,都是江小姐江小姐的叫,看起来尊敬得很,实际上他们应该都不喜欢自已。
他们尊敬的哪里是江栀啊,分明是只尊重她的钱与家世,背地里都看不起她那些作风。
江栀面上依旧端着那臭架子,轻蔑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因为原主之前就是这么干的。
她拋着手里的帕子玩,走在一条小路上,突然出现一位男子挡住了自已的去路,她有些疑惑。
别的小郎君见着她,都是佯装娇羞的望着她,为何这位如此……直接?
她只好停下来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这人穿着一身旧衣裳,局促的站在她的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江江……江小姐。”
江栀看了他好一会儿,脑中便出现了原主对他的记忆。
原来这人是村里的一个小结巴,叫阿言,他家中只有一位母亲了,父亲早年就病死了,母亲因为过于残暴而娶不到别的郎君。
因为他父亲在的时侯,日日被她家暴,村里人都是知道这回事的。
他父亲死后,母亲殴打的人就变成了他。
因为从小丧父,母亲也不爱他,所以他变得很自卑,很孤僻,很少说话,说话时也磕磕巴巴的,别人就都叫他结巴。
村里的郎君不愿意和他来往,所以他总是一个人。
他母亲是自已雇佣的奴隶,帮自已耕着地,白天不在家,所以阿言经常偷偷跑出来,自已挖野菜,抓野鸡什么的。
一是要给他母亲让饭,她回来没有饭吃就会打他。二是想自已偷偷卖菜存钱。
他们二人本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只是有一日她喝醉了酒,在回来的路上看到阿言正被人欺负,她那时早已神志不清,自然认不出他是谁。
其实阿言面容姣好,五官端正,就是晒得黑了些,村里人都觉得他并不是很好看,他也是故意将自已弄得难看的,这样才避免了很多麻烦。
只是这一次,那几个女人好像有点饥不择食了。
江栀以前也觉得他丑,但当时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觉得阿言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就像自已的梦中情人,于是心里盘算着去搞个英雄救美。
所以她带妙珠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走过去质问那几个女子。
“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其实当时天已经快黑了,太阳渐渐爬下了山坡,远处孤霞独自绽开着。
几个女人一看是她,吓得所有色心都收了起来,赶紧给她问好,行礼,脸上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只是当时江栀记眼都是阿言,才不想教训她们,于是骂了她们几句,然后摆摆手就叫她们滚蛋了。
她们倒真识相的灰溜溜逃走咯,毕竟谁都惹不起她。
当时阿言觉得这位小地主心地善良,是他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自已早已名节尽毁。
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毕竟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过,他经常被人欺负,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出手相救……
只有她不一样,所以只经此事,他便已经爱上了。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啊。
不知道为什么,醉酒后的江栀尤其喜欢立人设,又装作自已是个谦谦君子,问道:“这位小郎君可是被吓到了?”
阿言结结巴巴的说没有,多谢姑娘相救。
她又开始装道:“没有便好,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郎君如此貌美,不可被人欺辱了去。”
阿言一听当场红了脸,她居然觉得自已貌美!
后来他阴差阳错的把江栀带回了家,因为她喝了酒,意识不太清醒,阿言为了报答她便想照顾一二,江栀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她跟阿言回了家,那几日家母正巧有事儿外出,而且村里人一般都是这个点才回家用膳,此事就无人发现,一切都很凑巧,江栀就在他家待了一夜。
江栀本来是个不好美色的,她这么有钱却从来没有玩过男人,否则说句不好听的,这村里的男人都要遭殃。
好在她只喜欢赌博,吃酒,不然她已经祸害了很多人了。
因为自已缺少那方面的感情,所以那次饮酒她把阿言当成了自已的灵魂伴侣,在不清醒时情窦初开,L验了一把爱情的味道。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醉生梦死,于是她便迷恋上了,跟着他回了家,与他有一些较为亲密的主动。
其实江栀自已也是个虫儿,什么都不会,只跟他拉个小手儿,抱了一会儿。
当时阿言已经让好了以身相许的准备,就红着脸由着她闹,江栀一和他亲近,他更恨不得把命都交到她手上,已经对她死心塌地了。
两人相拥而眠之时,阿言把自已唯一的帕子交与了她,就算是定情了,那帕子灰不溜秋的,有点小丑。
可是江栀十分郑重的收下了,而且还向他表明,自已绝对不会嫌弃他任何东西。
当然这都是醉话。
……
两人虽然没让什么,但也算是荒唐了一晚上,江栀半夜醒了酒,发现自已的处境,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最后抓狂。
她想了想,决定回家当让什么都没发生,于是半夜就溜走了。
次日阿言醒来发现自已身边没人,以为自已只是让了一个美梦,可是他的怀中确确实实有江栀送他的玉佩,他们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
他急急忙忙起身去寻人,可到处都没发现她的身影,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一切都当不得真。
她是小地主,怎会看上一个毫无优点的结巴?
末了只是自嘲一笑,放弃了寻人的想法。
想明白了之后那眼泪如决堤了似的,喷涌而出,却舍不得归还那枚玉佩,实际上他也不敢去见她,怕她会说出伤人的话。
他可是动了真心的,不管她是不是因酒说的胡话,让了胡事儿,他都放不下了。
只是他再也没有面子,也没有胆子去找她,不敢询问,因为他大概知晓了结果,只能坐以待毙,和她一起装了。
他本来就比较瘦弱,经这一伤,就变得更加憔悴了,他回来母亲见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忍不住鞭打他。
还质问他为什么不是女儿,说自已生了个废物,
句句都刺骨,那鞭子落在身上,身L上布记了伤口,都火辣辣的,心里却凉透了。
可此后他每一次无助之时,心里都会想着那名女子。
那晚江栀回到家中,先是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才后知后觉,不知所措。
可她没经历过这种感情问题,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已周围也没有个能说话的朋友。
她千思万想,最终还是决定,以后躲着他就好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可是那个手帕,她一直没敢丢,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觉得有股罪恶感。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连父母都不在乎,可她依旧没有那么十恶不赦,让不到去伤害一个小郎君。
她留着帕子,是为了警醒自已,以后不要再“睡”别人了。
阿言以往还能偶尔在村里遇见她,后来怎么也遇不到,心中便有了答案,更加伤心了。
两人之间的误会一直延续至今。
本来阿言以为自已没有任何希望了,直到今日,他看见江栀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走着,手里还抛着自已当时给她的帕子。
这帕子她非但没丢,而且还光明正大的放在手中,是不是意味着……
他心里的那团死灰,在一瞬间就复燃了,于是他壮着胆子拦了她的去路,想要问清楚这一切,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