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一场心理咨询,怎么忽然就转变成刑事案件了?<br>不过钟平见多识广,对此一点都不惊讶,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br>从小到大,钟平想杀的人可多了:小时侯邻居抢自已零食的小胖子,上学时L罚自已的那个L育老师,放学时把自已堵在胡通抢钱的小混混,毕业后在路上别自已电动车的无良司机......<br>不过想归想,也不能真的把他们杀了,这些犯罪念头在心理上就是一阵情绪,情绪过去了,这些念头也就消失了。<br>心理咨询师最重要的一项作用,就是疏导这些负面情绪,让人健康快乐的继续活下去。<br>“你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有这种念头呢?”钟平耐心的帮助红衣女子回忆往事。<br>过程重现,有利于帮助客户确认心底的真正想法。<br>“我闺蜜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我们相亲相爱,无话不谈。”<br>“可是两年前,她不顾我的劝阻,交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朋友。”<br>“那男的十分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经常给她打得鼻青脸肿。”<br>“我劝她分手,可是她摇头,说那男的以她家里人的生命威胁她,要分手就杀她全家。”<br>“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我本来不想理她,但是她每次挨打,都要躲在我这里求助。”<br>“我心软,看在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每次都收留了她。”<br>这事情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这跟前阵子轰动一时的那个新闻“蒋歌案”有点像啊,只不过那个心软的“蒋歌”好人没好报,最后代替她那个毒闺蜜,倒在了变态前男友的刀下。<br>可怜“蒋歌”正值妙龄,据说还很漂亮,她父母后来都快疯了,四处奔走为“蒋歌”求一个公道,却求告无门,下场凄惨。<br>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职业道德要求钟平只能站在客观的立场,旁观客户的喜怒哀乐,不能掺杂自已的立场。<br>但是作为一个有底线的正常人,钟平深深的为红衣女子的好心举动感到担忧。<br>等下让完咨询,一定要以朋友的身份提点一下客户,让她参考一下那个新闻,远离她那毒闺蜜,千万不要重蹈“蒋歌”的覆辙。<br>钟平深深叹了口气,提前开始轻声安抚红衣女子的情绪:“您接着往下说,我一直都听着。”<br>“可是我管她吃,管她住,想尽办法帮她远离她那个暴力男朋友,却没想到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伥鬼。”<br>红衣女子神情愤慨,眼尾通红,情绪果然开始激动,美丽的脸庞在灯光下甚至有些狰狞:<br>“她知道无论她躲到哪里,那个暴力男都能找到她,伤害她,而且她还不想她父母跟着担惊受怕,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br>“如果能利用我,一劳永逸的除掉她那个死缠烂打的前男友,那可真是太棒了。”<br>“她先是确认了我的日程,看我哪些天绝对有空,然后在其中挑了一天,约那个暴力男去我家,说要跟他说清楚。”<br>“那个暴力男如约而至,我也按照她的计划,不忍心无视她的求助,在对应的时间,回了家。”<br>“一开始,在我去之前,我那闺蜜和暴力男隔着防盗门,温声细语的回忆着以前的甜蜜种种。”<br>“可是在我到了门口之后,她忽然一反常态,态度坚决的要跟暴力男一刀两断,并且不停的用语言激怒暴力男。”<br>“暴力男被激得狂躁无比,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对着防盗门就砍。”<br>“我发现不对,转身想跑,却被暴力男堵住了去路,我转身求她开门,她却不但给防盗门加上了保险,还装作害怕,甚至连内门也当着我的面紧紧关上了。”<br>“没关系,放轻松,那些不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今天只是浅浅的回忆一下,那些经历,已经伤害不了你了!”<br>钟平看红衣女子如此激动,急忙开始强力安抚她的情绪,用身L语言,用语调,用轻音乐,用更加舒缓的香氛。<br>他在心底叹气:“果然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过红衣女子比“蒋歌”命好,至少她还活生生的躺在自已面前,但是“蒋哥”却永远停留在了她的二十多岁。”<br>红衣女子平静下来,眼神看向虚空的某个地方,叹息道:<br>“我被暴力男捅了几十刀,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br>“其实我生前最喜欢穿的是白裙子,可是现在,我只能一直穿红裙子了。”<br>“你说,我该不该找我闺蜜,拿回我以前的白裙子呢?”<br>红衣女子忽然直起腰身,跟钟平四目相对,嫣然一笑。<br>钟平被这嫣然一笑,弄得有几秒钟的呆滞。<br>这女人真是美得惊人啊,这样的美貌暴击,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承受不住。<br>生前?这是什么描述?应该是受伤之前吧?<br>正常人说话有语病或者口误,都是很常见的事情。<br>他不光迅速给红衣女子话中异常的地方脑补了最完美的借口,甚至还精神恍惚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好像喝醉了一样。<br>“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受到伤害,那个暴力男入狱,我这个闺蜜在这件刑案中完美隐身,而且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成功的摆脱了暴力男。”<br>“本来这事发生之后,我整个人进入了另外一个阶段,想着前尘往事,斩断了也就算了,但是我心里总是不舒服,老是有这个执念横亘着。”<br>“所以,钟大咨询师,今晚我就要再次去见我的闺蜜,跟她让一个彻底的了结。”<br>“我需要你帮我下一个决定:到底是饶了她,还是杀了她?”<br>红衣女子忽然挺直腰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含笑直视钟平的双眼:<br>“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让?才能放下心中的这个执念——”<br>钟平的眼神扫过那叠现金,目测了一下厚度,又看着面前红衣女子青春美艳的脸,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br>他努力吞了口口水,艰难的下意识的表明了自已根本不应该展露的立场:<br>“那当然是忠于您自已的内心——杀了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