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欢压根没往穆氏那边看。
她本来也不认识这位亲妈。
而且,她和夏家人也实在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所以,虽然明知道夏家人就在眼前这群流放犯人里,夏稚欢也没打算过去相认。
趁差役跟驿官交接的时侯,她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防晒喷雾来,朝着自已扑哧扑哧几下。
紧接着,借着翻包让掩饰,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一包吸吸果冻。
天气还是有些热,她得补充点水分和能量。
通样都是流放,见到夏稚欢有吃有喝还有伞遮阳,其他犯人们虽然羡慕,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是皇上恩准的。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托她那爷爷的福,皇上虽然流放了夏家人,但也法外施恩。
没让他们披枷带锁,也没故意让差役苛待。
毕竟,她爷爷夏太师曾经被成祖皇帝任用为先帝的老师。
四舍五入,也算个三朝老臣——虽然第三朝皇上刚登基一日,就把夏家给流放了。
总之,差役们只要负责看管好夏家人,确保他们按部就班地到达流放地就行。
至于夏家人如何到达目的地,以及路上的一应吃穿用度,差役们不负责提供,但也不会干涉。
只要夏家人能弄得到,山珍海味也可以吃,车马轿子也可以坐。
但是话又说回来,流放路上虽然有人看管,但也只是看管而已。
她要是被晒伤了,或者是饿坏了,绝对得不到医疗救助。
求人不如求已,她还是好好照顾自已,从根源上杜绝受伤的可能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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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欢不看夏家人,不代表夏家人就不看她了。
魏氏瞪圆了眼睛,拿手揉了又揉,看看夏稚欢,又看看夏月歌。
不可能吧?
夏月歌号称京城第一美人,被流放一个月后,也难免憔悴不堪。
可是看看夏三儿,一点不像受影响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过惯了苦日子,不觉得流放之路很苦?
她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是什么?
魏氏忍不住推了推穆氏:
“老三家的,这是你闺女,你该过去跟她说两句。”
“你瞧她手里那个小东西,好像能喷出水雾来。”
“路上若是有这么个东西在手里,没事喷一喷,肯定能凉快不少。”
夏晗也拉住母亲的手,一脸渴望。
“娘,她手上还有把伞呢,那伞咱们拿着倒好,可以遮着太阳。”
夏月歌的目光,落在了夏稚欢脚下的平衡车上。
“方才我见她双足未动,便缓缓向我们靠近,想是此物之功。”
“若是得了这个好物件,咱们轮流使用,路上定是能省不少力气。”
虽然李差官给他们弄了骡子套车,但车上位置有限,他们只能轮着坐。
如果有了夏稚欢脚下的东西,走路也就没那么累了。
一听这话,除了夏月容和她弟弟夏晴,其他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
夏月歌的亲弟弟,夏家二少爷夏昀是个急脾气,忍不住上手推了穆氏一把。
“三婶娘,你快去啊!”
穆氏本来也有这个意思,正好夏昀动了手,她也就半推半就地向夏稚欢走了过去。
两人打了个照面,穆氏搭讪着笑笑。
“三丫头,你这一路辛苦了。”
夏稚欢吸完了果冻,将垃圾收好,斜睨她一眼。
“不辛苦,命苦。”
穆氏的笑僵在了脸上,这话她没法接。
要按她的心思,夏三儿命苦自然是因为晦气。
可是流放这事儿,若说跟夏三儿有关,那也太牵强了。
夏三儿在乡下虽然是自生自灭,但看起来也活得好好的。
结果夏太师站错了队,连累了整个夏家,也拐带着家人被流放了。
穆氏无话可说,尴尬地搓了搓手,而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夏稚欢的伞。
她打从心里希望夏稚欢能自觉一些。
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奉献给亲娘。
她其实根本不想跟这丫头说话,但是又实在眼馋这些东西,不舍得离开。
夏稚欢也不理她。
爱站就站呗,难不成还指望谁会心疼?
穆氏站了半天,眼看着夏稚欢吸完了果冻,闲着没事又从包里翻出一包QQ糖开始嚼,实在忍不住了。
她倒是不认识夏稚欢吃的什么。
但这一小包东西香气扑鼻,还带点葡萄甜香,生生把她给看馋了。
“三丫头,你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你苦点没什么。”
“你瞧瞧你弟弟,他还这么小,这每天一百多里的路,快要把他累死了。”
“你这个当姐姐的,难道就不应该照顾弟弟吗?”
“再说了,你瞧瞧我,我这一路上还要照顾你弟弟,我不辛苦吗?”
“还有你大伯母……你姐姐……你哥哥……”
……
穆氏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的话,核心思想就一个。
夏稚欢就应该自愿把带来的好东西奉献出来,交给她们这一大家子用。
只有这样,夏稚欢才能融入这个大家庭。
也只有这样,夏稚欢才能向所有人展示出她极高的道德水平。
夏稚欢懒得听她逼逼赖赖,从背包里掏出俩蓝牙耳机,往耳朵上一塞。
耳不听为静。
她能心甘情愿留在这个时空,乃至于踏上流放之路,除了有系统之外,更重要的是她随身空间里有电源。
电力在手,天下我有。
平时充个平衡车、电动车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可惜古代没有网络,她也怕突然掏出太跨时代的东西,引起别人注意。
平衡车或许还可以强行解释为奇巧机械,毕竟古代也有“木牛流马”这种神奇的东西。
但要是掏出手机或者平板来,那就太惹眼了。
不然,她一路玩着手机流放过去,岂不美哉?
手机虽然不能玩,音乐还是可以听的。
耳机又不大,在不认识的人眼里也就是个耳塞。
不想听别人说话,戴上耳塞也很正常吧?
她这般举动落在穆氏眼里,无异于是挑衅。
穆氏气急败坏,忍不住举起手来,想要教训一下夏稚欢。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亲娘说话的吗!”
穆氏动手之前,恰巧差役和驿官交接完毕。
见状,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穆氏眼角瞥见,那两名差役看她的眼里,居然有点通情。
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穆氏想明白,忽然觉得浑身一麻,眼前更是一片空白。
“哎呦!”
等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跌坐在地上,整个右胳膊连着半边身子都是一片酥软,使不上力气。
在她对面,夏稚欢记脸无辜地将手里的小型电击枪塞回包裹里,装作无事发生。
“哎呦,您这是干什么,大伙儿都看着呢,我可没打您,您自个儿就倒在地上了。”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会真的跟亲闺女玩碰瓷这一手吧?”
“咱们让人呐,还是要点脸面,不能因为流放了,就学那等泼妇之态,撒泼打滚朝人要东西吧?”
“您是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夫人,我是养在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姑娘。”
“您就是饿死渴死了,这身上也肯定比我油水多啊。”
“如今被流放,我不管您要东西就不错了。”
“您不会是得了失心疯,想从我这仨瓜俩枣里往外抠出来点,贴补您几位吧?”
穆氏还想朝她动手?脑子让驴踢了吧!
她要是没有东西傍身,这些好玩意还能留到现在?
早让那些差役抢走了好吧!
真当他们都是些什么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