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液凝固了。
满穗的父亲走山路时,被我恰巧碰到,我没有叫舌头一起来,自己给解决了。
我打开他的包裹,结果发现是一团能动的肉,才想起父亲曾说过这是太岁,我没有关心这些,而是把他埋了,拿走了他的荷包。
但是,我说不出口,可是看着满穗,我又没法沉默不语。
“他……没有受折磨,我也没有虐待。”
我只能这么说,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回忆宰羊。
而且,还是羊的女儿。
我做狼这么多年,想想看,他好像是第一只除了求饶,什么感情都没有的羊。
“是吗……”满穗沉默片刻,又轻轻笑道,“改日取良爷命的时候,我也不会让良爷受苦的。”
“那多谢了。”
不知不觉,我己经醉酒了,只记得满穗扛着我到床上,替我稍微理了理衣服。
恍惚中,有一种娘亲的感觉,说来好笑,我的娘亲我忘记是什么样的了,那种特有的感情,竟是一只猫施舍的。
现在想想,当年在陕州杀了舌头或许不是件坏事?
片刻后满穗坐在床尾,许久才开口:“良,你变了太多,我甚至都快忘记是你这种人杀了我爹爹了。”
“良,九年,我想杀你的心一年比一年淡,如今再想杀你,竟有些罪恶感。”
“可是,良,你杀了那么多人,你难道不该死吗?”
“为什么你杀了人还要愧疚,为什么要改过自新,为什么要变得我不想杀你?”
“良,你想在我眼前活着还是死?”
我听得不太清,只能呢喃着,鼻音很重。
“活着。”
我还有太多事没做,死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