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在那里的灯泡只闪不亮。
外面很吵。
她能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叫骂声，冷兵器碰撞的刺耳声。
这些杂乱的声音直到天亮才散去。
她也一直没睡。
思考着她怎么就在李四身L里了，回忆了李四的遭遇，感觉李四应该只是受伤而已。
李四还会回来吗，她还能回去吗？
天色蒙蒙亮，高壮的男人阿铁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楚莹赶紧起来，背上那个破旧的包。
李四工作了五年，所有的家当都在身上了。
阿铁没有看她，走过去打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他鼻孔朝天，对外哼了一声，示意楚莹赶紧滚蛋。
楚莹朝他道谢，感谢他的收留，拉拉肩头的小破包，小心翼翼地踏出门去。
外面雾气很重。
眼前所有的景物都被腾腾的白雾掩盖了。
她倾听着周边的动静，然后沿着墙壁走了十几步，挨着墙坐下来了。
她对周边环境一无所知，贸然行走，会很危险，而且李四敏捷的身手她未必有。
“走了？”
仿佛戴着干枯树皮面具的老人，从里面探出头来问周铁。
“没！外面蹲着！”
周铁一边整理他收购到钢筋一边说：“食物越来越难得到，你别总是莫名其妙地让蠢事，不然我迟早栽在你手里。”
“唉，她面朝水坑里——躺了好久，我以为她死了，想拉回来——看能卖钱不，没想人——能过活来。”
老人说话很费劲，一段说了好一会才说完。
周铁抬头看了看门外，眼神沉沉：“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不了！”
老人转头回屋，“人都活了，这世界能说谢谢的人已经很少了，她是个好孩子！”
“愚蠢！”
周铁愤愤。
外面蹲在地上的楚莹对屋里的对话一无所知。
她心头惴惴不安，面色紧张又害怕。
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正常人，周边有无数张牙舞爪的怪兽隐藏着，只等她一动就蹿出来将她撕咬致死。
有个朦胧的人影穿雾而来。
楚莹握紧了肩带，想着包里有一把匕首，忙打开包要拿匕首。
匕首还没拿出来，身上骤然发冷。
回头一看，一个戴着黑色鸭嘴帽的少年，正斜着脸冷漠地看着她。
少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漠然冰冷的眼神犹如实质，楚莹从未见过一个人会有这样的眼神，身L一下子就僵住了。
见她没动静，少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他背上斜背着一个长形的黑色袋子，有几根钢筋从口袋伸出，在他肩头上随他走动而晃动。
少年进了铁臂男的门。
楚莹抱着包，仔细听着钢筋抖落在地的声响。
“两块！”
随后，少年出来了。
包搭在肩头，从她面前悠悠路过。
楚莹将她来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三个人仔细地打量。
少年穿着白色背心套着灰色的风衣，风衣敞开，能看到他腰上的皮带扣子一边有些生锈，宽松的黑衣裤子下穿的是一双马丁靴。
少年面颊清瘦，肤色白皙，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这次她没看到他那双眼睛。
最重要的是少年跟她一样，四肢健全。
这少年看着好年轻，估摸着不到二十，但身上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势，让她好羡慕。
也很好奇，他是多宝猎人吗？
有朋友亲人吗，至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应该会有可以倚靠的家人吧。
雾气暗淡，景物逐渐清晰。
目光所及，几堆废墟后面是弯弯曲曲的小巷子，横七竖八的不知通往哪里。
眼前最高的楼房不过三层。
墙L老旧斑驳，地面洼洼坑坑。
环境比李四走过的十三区还要差。
按李四残留的记忆，这里很像是十四区。
有了这个认知，楚莹心里凉了半截。
她还想着要不要回十二区接着修理机器。
毕竟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