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京城总是格外寒冷的,小丫头们都躲进了屋子。屋外天空被厚重的云层笼罩,雪花如柳絮般轻盈飘落,将大地装扮成一片银白。
雅苑
关氏与几个嬷嬷缝制着衣物,长乐与几个姐妹则围坐暖炉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悄悄话。
不过都是大姐谢长欢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长乐听着大姐的少女心事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趴在一边想着事情,其他两个则是窝在被窝里昏昏欲睡,享受着冬日里的温暖。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丫头赶忙跑进了屋。
“春梅?你怎么来了?可是二小姐出了什么事?”刘嬷嬷忙问道。来人正是二小姐谢长思的贴身侍女春杏。
春梅急急忙忙的说:“不好了,不好了刘嬷嬷,二小姐去朝晖院与表姑奶奶起了争执,表姑奶奶被气到肚子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动了胎气,这可如何是好。”
刘嬷嬷闻言立刻进内室去禀报关氏了。
关氏立刻派人去请大夫,也准备去朝晖院。
长乐一听就知道是吴烟雨的老把戏了。
上辈子,她不过是好奇去跟吴烟雨讲了几句话,没想到她前脚刚走,吴烟雨后脚就肚子疼上了,随后在父亲面前一通颠倒黑白,不仅博得了父亲的怜惜,而且还让父亲更加厌恶了她。也是在那时,京城开始传出谢国公家三小姐的恶毒事迹。
这一世,轮到谢长思来承受倒打一耙这种有嘴说不清的憋屈事故,大恶人对付小恶人的场面。说什么她也要去凑个热闹。毕竟能亲眼看见自已讨厌的人倒霉,比任何的灵丹妙药都要有效。
谢长欢倒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翻开了新买的话本。
关氏看到长乐爬起来穿好鞋袜便知道她也要跟着去看热闹。只得叫人拿来汤婆子让她暖着,披上内里有皮毛,外面绣金枝花的斗篷,便带着她出门了。
还未进朝晖院就已经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谢长思在骂吴烟雨占了她的地方,还装的要死要活,吴烟雨则一直在哀哀地说着肚子疼,里面丫鬟嬷嬷手忙脚乱的拉开谢长思,又是一通劝说,但无疑是火上浇油,谢长思骂的更凶了。
“谢长思,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关氏的声音不怒自威。
“母亲!”
谢长思看到关氏到了,挣脱丫鬟嬷嬷的束缚,快步冲了过来,挟带着一股冷风,吹得长乐打了一个冷颤。稍高一点的谢长思瞪了一眼长乐,就挤开了长乐握着母亲手,随后拉着关氏的手赶紧进屋子里质问吴烟雨。
谢长思被谢国公宠得无法无天,觉得所有人都要把她放在第一。关氏对几个姑娘一视通仁,没想到反倒被谢长思针对上谢长乐。
毕竟谢长欢比她大好几岁,针对不来,谢长悦和谢长欣都是养在姨娘院子里基本不怎么出来,三人也不怎么遇上。唯独谢长乐被养在关氏院子里,还深受祖母喜爱,谢长乐也天天跟她唱反调,上次就是两人互呛,谢长思争不过,就背后推了一把长乐。
长乐冷眼瞧着她,眼底划过一道寒光。
谢长思带着关氏进门就开始抱着她的手臂撒娇,“母亲,让她去住别的地方好不好,这是女儿的院子。况且鸣竹院又偏僻又少人,那个院子还小,女儿害怕。”
关氏不着痕迹的挣开谢长思的手,端过刘嬷嬷刚拿上来的参汤,上前伺侯着躺在榻上眉眼低垂一直抚摸着肚子叫唤着疼的吴烟雨。
“表妹,可是被气狠了?我已差人去请大夫了,来,喝口参汤缓缓。”关氏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将参汤递到她的唇边。
吴烟雨抿了一小口,眉头紧锁,仿佛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是我给表嫂添麻烦了,占了长思的地方,我哪里配住这么好的地方,我还是去住鸣竹院吧。”
谢长思环手抱胸,精致的小脸微昂,“哼,算你识相,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母亲也能少来一趟。”
“母亲你赶紧……”
“住口。”关氏转头狠狠训斥了她一句。“你平日里在姐妹中无法无天也就罢了,没想到还不知尊重长辈,前几天的惩罚你是还没受够是吧,还不快来给你姑母道歉。”
谢长思听到关氏的训斥,心中不记,扁了扁嘴不服气,一抬眼,正好对上了榻上吴烟雨勾起的嘴唇,这下可算是踩到了猫尾巴,一下子就炸了。
“凭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院子,哪有长辈一来就要抢地方住的,母亲你也太不讲道理了。”
长乐一听到这句话就呵呵冷笑。
对啊,哪有这样的道理,上辈子母亲念吴烟雨可怜,安排她在雅苑不远处的清音阁,地方虽是小了些,但胜在环境清幽,适合她养胎,又方便照顾。
她倒好,先是在父亲面前一顿哭诉母亲对她不上心,下人对她伺侯不周,到处背后嚼舌根,使母亲失了管家权。后又叫人装神弄鬼说不干净,非得要住雅苑。
而谢长思也多次站在她那一方,总对母亲恶言恶语,说母亲没有容人的心胸,不配当她的母亲。如今回旋镖到自已身上了,是一点尊重也没有了,一点心胸也没有了。
“长思,不要胡搅蛮缠。”
“我哪里胡搅蛮缠,这明明就是我的地方,母亲好不讲理,你要给就将自已的院子给她住好了,我又不认识什么表姑母,不过是上门来打秋风的罢了。”
谢长思毫不客气的反驳着关氏的话,嫌弃的瞪了一眼在装可怜的吴烟雨。
“二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仅伤了母亲的心,还寒了姑母的心。”长乐上前挽住面若寒霜的关氏,一脸不赞通的看着生气中的谢长思。
“有你什么事?来装这大好人。”谢长思不记的看着长乐,“病了就好好躺着,免得磕了碰了又说是我干的。”
“谁干的谁知道,不过二姐姐也受过惩罚了,妹妹也不是记恨的人。可要是姑母现下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长乐轻轻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