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转瞬即逝,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衣裳香茗已让珍袖阁送来。
衣裳是以素净的白为主,上身并无修饰,下身褚摆给着大红海裳,红海棠舍去婚着,绽放大朵娇红花蕾,一直置于腰间的广袖雁锦裙。宛若火精灵在霜雪中婆娑起舞。
宋千知换上衣服,海棠朵朵绽放裙摆柳腰以缔红腰带束起。束起流云髻,略施粉黛,插上珠簪。
季凌昀早已准备好,侯在门外。
待宋千知一出来,他一时竟也有些看呆。
乌发束成精巧流云髻,素衫绽放朵朵红棠,双眉若缎,杏眸含春,绛唇微报,肤白胜雪,略施粉黛的脸庞,比从前更添风情,貌比西子,略胜三分。
一笑,百花黯然失色。
再笑,世界为之倾倒。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宋千知也见了他着素白锦缎,腰间一条蓝腰带来起,宽肩窄腰,身形修长,宛若仙人之姿,谪仙落入尘世,不染红尘。
山间寒玉,傲雪孤松,不若之也。
上马车后,既使两人多日未见,倒也无话可说,车内陷入一种尴尬境况。
宋千知觉着无聊,便半掀窗帘,望着外边热闹非凡的街市,眼中星光璀璨。
季凌昀不由得看着她那充斥着好奇目格外明亮的香眸,唇角自然而然勾起一丝他自已都没察觉的弧度。
——
不一会儿,二人到了观景场。
观景场,皇家专建为观赏风景的场所。据说是大夏国某一代帝王,为博妃子一笑而建,后来的大夏帝王因遗之,又加以完善,观景场便成了观赏四季盛景的场所。
不过,观景场并非只是简单观景。
每至皇子到娶妻成婚之时,观景场也可能成为皇子们相看王妃,侧妃的场所,也是世家子着相看妻子的场所。
观景场有时也会举办一些竞赛,或作诗词赋,或以景作画或琴棋片画,或骑射竞技…
是故,每次观景场开启时,众人也不会索然无味。
宋千知站在观景场外,便见束之高阁的观景楼,观景楼高耸入云,在它俯视之下是千篇一律的低矮楼阁,层顶上的鱼鳞瓦铺展连成一片如通海浪翻涌,平铺天边。
朝阳的光芒从东边的天空中泼洒过来,洒在前门的箭楼上,余光流泻,雨燕出巢,一群群墨点一样在金光中飞舞,点染旋彩图。
楼后无数青山,萦回紫翠,掩映云干叠。
宋千知进到观景台后,发现扑面而来的是飞檐斗拱,飞阁流丹,钩心斗角,楼台亭阁…
他们一进去,便迎面走来一名婢女与一名太监,二人行礼后。
那婢女对宋千知道:“夫人,请随奴婢来。”
“男女先分宾而坐,两个时辰后,一通行至观景楼观景,香茗会陪你通去。”
宋千知毅然点头,季凌昀觉得她像极了陆行慈家的白猫,乖巧可爱。
宋千知带着香茗随那女待至雾居亭。
天空蓝澈清透,像是刚刚诞生,云彩下与雾居亭相接处澄明一片,雾居东面从脚底往下一片云雾弥漫,那雾像突然打开栅栏的白马群一样俯冲而下,在雾居亭东面散开而来。
贵女,贵妇们盛装打扮,成群聚在一处。
宋千知目不斜视,款款行至亭内。
雾居亭修建巨大,可许百人。
“那是谁家的姑娘,模样生得如此标致?”
“那可不是姑娘了,瞧,挽了妇髻了。”
“之前怎没瞧见,缓步前行,举止端庄,瞧着不像普通小家出生,倒像是世家贵族那些个姑娘们。”
“这世家贵族也就那几个,如此出众的姑娘,我们又怎会不知。”
“该不会是首辅大人新妇吧?”
那些个贵妇们七嘴八舌,突然一个华丽着装的妇人惊讶地道。
那妇人一说完,整个雾居亭都安静下来。
宋千知款款而行,目不斜视至亭内,此时,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问道:“夫人是何家?生得如此标致,我竟从未见过。”
宋千知樱唇微启,道:“回夫人,家夫季府凌昀。”
众人又是一惊,她竟是季首辅娶的那孤女!
没想到人不仅生得如此标致,举止落落大方,礼数也周全。
这时,迎来几名华丽着装的贵女,为首那贵女一身嫩粉琉仙长裙,裙上缀着桃花朵朵,竞相争放,但也不及那美人,皎好面容,精致又妖治,额间还落有桃花额贴,青丝半换成桃花鬓,远远而望,便似天上的桃花仙子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哟,你便是那个抢了素婉姐姐的夫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孤女?”粉衣女子边上的青衣女子道。
“青青,不得无礼。且我与首辅大人并未有何种关系,我二人清清白白,你莫说这种话叫人误会。”粉衣女子立刻委婉遏止那青衣女子,神色略显无奈悲凄。
顾青青见秦素婉有苦难言,有爱难明的样子,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素婉姐姐就是太善良了,任由别人抢走本该属于她的夫君,也不曾抱怨半分。这季大人也真是的,珍珠和鱼目都分不清,她一个孤女如何比得上国公的大姑娘。
顾青青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地道:“素婉姐姐,你别拦着我,好几次我都瞧见了,你偷偷为季大人落泪,本是应该属于你的夫君,被一个不知哪来的孤女抢走了,要是换我,我得大闹一场,也就你性情温和,处处忍让,默默落泪。”
众人一哗然,没想到这素日清高孤傲的秦素婉竟也会为男人默默抹泪,关键这男人还是有妇之夫。
秦素婉桃袖下的手不禁,拈紧了手帕,这顾青玲有没有脑子,经她这么一说,等会儿宴会散了后。秦国公府大姑娘秦素婉平日装作清高模样,暗地里竟为有妇之夫落泪,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落泪不过是为了让父亲莫要将她嫁给四皇子,四皇子母族权势大,但其人有虐玩女子的怪病,传闻经他手中的好,没有L无完肤的。
如今秦国公府日趋式微,一年不如一年,秦国公当时想着大女儿与季首辅的关系,到时成亲了,便可拉一拉国公府,所以大女儿年方十九了,他也不急着将她嫁出去,却没想到季凌的直接给了他当头一棒。
没想到前些四皇子来肩赴宴,瞧上了大女儿,虽说四皇子有些怪瘾,但也不至于闹出人命,况且四皇子权势极大,也得圣宠,又是嫡出,登位概率极大,所以他想将大女儿嫁给四皇子,大女儿年芳十九,国公府又没落,且还与季凌昀关系不清不白,众使再优秀,也不会有人多看几眼,如今好不容易有四皇子看上了,他自然是欣喜的,即使只是个侧妃,但日后四皇子登基了那也可得个贵妃,也是尊贵至极,却没想到女儿死活不愿,还与他闹绝食,这事又拖下了。
秦素婉正想为自已辩解,却没想到一个清冽洪亮的女声打断了她。
“没点自知之明,还抢别人夫君,脸跟狐媚子似的,怕不是你娘生前教你如何用这张脸勾得首辅大人如痴如醉吧。”顾青青又盯着宋千知加以讽刺。
顾青青边上鹅黄衣裙女子也道:“这陵安之前似有宋家的,听说那位宋老先生在朝威望甚高,有个儿子倒也是绝代无双,当时不少贵女争得头破血流都想嫁进宋家,却没想到宋公子与一歌妓私奔,宋老先生气得昏倒,一年后也辞官归隐。貌似首辅夫人也是宋姓,莫不是这家?”
那鹅黄衣裙女子故作疑惑问,接着又道:“好似,这宋老先生与首辅大人也有些交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