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都市小说 > 赵四情深:乱世红尘 > 第3章 旧梦新知:未了情姝
赵一荻初时心生忐忑,她原以为像张学良这样出身显赫的人物,定会摆出一副令人难以接近的阔少姿态,将她拒于千里之外。
然而,当她真正与张学良坐在一起时,却意外地发现,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言谈举止竟是如此平易近人。赵一荻的心不禁更加倾向于他,她轻声道:“其实我们早就相识了。因为我经常在外国报刊上见到对你的评论。有人说你从小就受西洋式的教育,又说你曾是奉天YMCA的信徒,不知这些是否当真?”
张学良闻言爽朗一笑:“当然都是真的。我十几岁时从辽西乡下到奉天读书,不久就加入了基督教会,也就是你说的YMCA。在那里我学到了许多先进的东西,也学会了英语。我最崇敬的老师是英国人约瑟夫·普赖德,他不仅教会了我英文,还让我接触了许多西方的先进理念,当然,也包括打网球。”
“您也会打网球?”赵一荻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从小就喜欢打网球,没想到竟在这小小的爱好上找到了与张学良心灵上的共鸣点。
“对对,我倒忘了,赵四小姐你也喜欢打网球。去年冬天我在天津的时侯,你大姐赵绮雪就曾经向我提起过你的这个爱好。”张学良恍然大悟地站起来,对赵一荻说,“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到外边去?一边打球一边说话,那样总比坐在这里拘谨地对话好得多!”
赵一荻欣然起身,随张学良来到小楼外的阳光下。那里有一座占地面积几百平方米的网球场,场地宽敞,阳光明媚。朱光沐和谭海等侍卫发现张学良和赵一荻双双出现在网球场上,赶忙取来了两副球拍和雪白的小球。
说话之间,张学良已经隔着一层雪白的纱网率先发球。他将球拍轻轻一挥,小球便“唰”地一声飞过网去。赵一荻在网的另一边不慌不忙地挥拍而上,只见她轻盈地一挥拍,眨眼间就将那猝不及防飞来的小球击过网去。
小球划了一条偌大的抛物线,出乎意料地回到张学良的一方。赵一荻这手好球让从前在奉天网球场上技挫群雄的少帅也暗暗吃惊。他万万没想到生得天姿国色的赵一荻竟也球技娴熟,她抛出的球让张学良心悦诚服。
“我年轻的时侯就喜欢L育。那时奉天有个摩登俱乐部,里面都是外国人,唯一一个中国人就是我!”两人在一群侍卫的围观下左右开弓地操拍击球一来一往打得十分痛快。张学良越打越起劲而他和赵一荻之间的话题也越加广泛起来。
在休息时他对赵一荻又提起从前轻易不对外人言的往事:“我刚学打网球时才十七岁。那时侯奉天的L育运动较少落后而闭塞。运动场当然更少了只有到基督教会去才能打这样我就和西洋人的接触增多了。
正是因为我喜好打球所以才和基督教会越来越密切。我在那里不但打网球而且还学会了乒乓球。四小姐你也会打乒乓球吗?”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希望在这个共通的爱好上找到更多的共鸣。
“不,我只喜欢网球。”赵一荻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遗憾的苦笑。她忽然想要转换话题,于是两人一通走到网球场旁的一棵大柳树下。赵一荻轻轻拂了拂柳枝,缓缓说道:“我从日本刊物上看到一则旧闻,一个叫山田的记者说,你从前并不喜欢当兵,而是梦想成为一名医生。这是真的吗?”
“没错,确有此事。”张学良与她越聊越投机,几乎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四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学医吗?因为古人有云:医乃仁术!当时,我确实很想当个医生。奉天有座南记洲医科大学,我有个朋友也是那里的学生,所以我经常去那里玩。那时侯,我真的想报考南记医科大学,但是,我父亲他坚决不允许!”
“你父亲?”赵一荻心里暗暗打了个顿,她并不希望和张学良谈到张作霖。在她的内心深处,对那位在张勋复辟期间率领东北军杀进天津的奉系军阀张作霖,始终存有一种难以动摇的偏见。这种偏见源自她从小受父亲的影响。虽然现在她已经和张学良结识,并且聊得很融洽,但一旦谈话中提及张作霖,她就会感到很不自在,仿佛有一个可怕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心头。
“对,是我父亲坚决反对我学医。”张学良在她面前坦诚地揭露自已的过去,就像在和久违的老朋友谈心一样,“于是,我就有了逃到美国去的念头。”
“逃到美国去让什么?”她感到十分困惑。
“去美国读大学啊。”他解释道,“我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连出走的路费都准备好了。美国的朋友们也希望我去那里,还有人答应资助我。当时给我出主意的朋友中,有一个叫陈英的,他在德国留过学,还担任过奉天测量学校的校长。我把我想去美国的计划都告诉了他,
他对我说:‘你太不懂事了,你父亲不是希望你成为军人吗?你这样让,你父亲肯定会难过的。我教你一个方法,向你父亲撒谎说,就是为了成为军人才想到美国去的。这样,你父亲肯定会赞成的。你到了美国,想干什么都没关系了。’但是,后来这个计划还是没有成功。”
赵一荻感到茫然:“这又是为什么?既然你去美国的计划已经设想得那么周全了,为什么没有走成呢?”
张学良叹息道:“唉,你不知道我父亲是个多么机敏的人。他不但指挥军队智勇过人,就是身边有人想背叛他,他也会一眼看穿的。”
赵一荻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与其说她为张学良当年赴美学医的计划落空而感到悲哀,不如说她为这位英武杰出的将才竟然有一个胡匪父亲而感到不平。半晌之后,她与他走到那薄薄的网球纱网前,她问道:“那么,你从此就屈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