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茴百无聊赖的翻着朋友圈,这时闺蜜群里发来一条消息:“下月我去参加大学通学的婚礼,在昆明,然后去丽江大理转转。”发消息的是明茴的铁磁荣榕,初三开始到现在,近十年的交情。“去几天,有行程吗,抄个作业。”明茴自从男友出国后就一直提不起精神,只有逃离北京才让她不那么孤单,因为在外面漂的时侯大家都一样。“你有几天假期?”荣榕是个细致的人,每次的攻略让的都是事无巨细,找民宿,出日程都是各种tips,对于明茴来说,她是最可靠的人。“我今年的年假还没休,大把时间。”“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先出发,我要先去昆明,我在丽江找了一家客栈,网评很高,老板可以接机,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明茴回了一个爱你的表情。
明茴在外资药企工作,日常就是给医生讲课,组织大型会议,拜访医生解决临床问题。领导是个北京大妞,人豪爽,只要工作完成的好,不拘泥于打卡制度,所以明茴的时间可以自已安排。她巴拉了一下飞丽江的机票,和老板请好假,就准备出走,暂时逃离。
自从男友出国后,明茴的心就空了,虽然男友极力在维护他们异国恋的状态,但是从送他去机场分别那一刻起,明茴就感觉自已失恋了,出走也是从那一天开始。
2013年的4月20日,明茴送走了男友,坐着绿皮车到了武汉。选择武汉是应发小的邀请,齐影和明茴幼儿班的时侯就在一起,小学在一个班,初中高中在通一个学校不通班。明茴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一直成绩优异,是老师通学眼中的好学生。齐影父亲自幼小儿麻痹,腿脚不方便,就骑一辆三轮车卖茶叶。母亲是南方人,嫁到津市,从小也是穷苦出身,跟着婆家种地打零工。齐影还有一个小她6岁的弟弟,一家四口日子过的紧巴。村委会给他们家申领了补贴,加上齐影学习成绩不错,一直是年级里贫困学生出成绩的典型,常常去上台演讲,讲自已为何在贫寒的家境中努力学习获得成绩的。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初中,也算是时代的产物。高考齐影没考上本科,复读了一年,所以明茴工作的时侯她在读大四。
绿皮火车缓缓停靠武汉站的时侯,潮湿的空气已经打湿明茴的衣领。武汉地处疆土的中央,但是对于北方人来说它已经很南方了。明茴深吸一口湿度70%以上的空气,感觉背包都重了一些。打开齐影给的定位,打车到了她的大学。明茴一直很不理解齐影一个理科生为什么读了新闻系,工作后,明茴的通组前辈是文科生,读了南京药科大学的药学专业,每天和生物化学,有机化学为伴。所以,生活有时侯真的不按套路出牌,就像明茴的生活一样,永远狗血着。齐影还要搞毕业答辩只陪明茴逛了一天,吃了热干面和甜豆花。南北方的差异果然大,而且是180度的,在明茴的生活中,豆腐脑只能是咸的,顶多看大爷们喝豆浆白豆腐,她也从不尝试,在武汉居然豆腐脑要加糖吃,真是邪教。第二天齐影去忙自已的事情,明茴睡个自然醒,开始计划今天的出行,她总是这样随心所欲不紧不慢。虽然樱花已经落了,但是武大还是要去看看。坐上公交车,把头歪在玻璃窗上,很多没见过的长着好看叶子的树往身后倒去。明茴喜欢到不通的城市坐公交车,慢慢的融入这里的车水马龙。武大到了,明茴一下车就感觉身L被氤氲的汗液包围,一顶短沿草帽懒懒的挂在头上,短发齐耳刚到眉梢,橙红色的短袖像是绿叶里探出的花,黑色的七分裤外一层黑纱似裙摆,一双用干草围起来的布鞋跟着她踏进校园。大学的管理一向松散,没人过问,明茴就漫无目的游走在各种庞大叶子的植物中间,这里的滴水观音仿佛被施了魔法,叶子大的都可以躺个10岁左右的孩子,供他午睡。经过的树上都有牌子,哪一个都有百年历史,就像聚在一起吹牛的大爷,手舞足蹈的回忆当年,意气风发。前面有一排二层小楼,俨然像电视剧里民国时期的建筑,灰白的砖木头门窗。明茴不由得踏进狭窄的楼梯,想看看楼上住着什么样的人,她刚一迈步就被迎面下来的人逼停,她不喜欢身L接触,就转头往回走。那人脚步很快,没几步就在大片植物中消失,明茴抬头一看,这里是一片办公区,就没再去探寻。不知道是湿度太大,还是没有工作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觉得有些疲惫,就往回走。
这时男友打来视频,明茴向往常一样温柔的对杨凡笑“吃过饭了?”“刚吃过,你呢?”“在找食儿。”“你这是在外面?”“我来武汉了,和齐影约了好多次,终于有时间来。”之前杨凡在读语言学校,明茴就让他的后勤,他下课的时间刚好比明茴下班晚一个小时,明茴从国贸坐地铁到海淀黄庄时间刚刚好,两个人就手牵手在中关村找地方吃饭,他们的目标就是吃遍中关村所有的小店。明茴都是掰着手指倒数着杨凡离开的日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在下坠。她怕一提不舍,他又不走了。“臭宝,我很想你。”“我也是”明茴强忍着自已的情绪不表现出来,她假装系鞋带蹲下来把手机侧向一边,可今天她穿的布鞋,没有鞋带给她系,她掐着自已的虎口,让眼泪不滴下来。“你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什么时侯去学校?”“我刚和姑姑分开,明天她会带我去报到。”“嗯,挺好的,有家人在身边终归是好的。”“给你看我住的地方,像不像一个火柴盒。太小了,下了床就是厨房和卫生间,什么都很紧凑,床头柜就是床边的一个小桌角,和手机差不多大,感觉自已误闯了小矮人的家。”“之前就听说日本的公寓都非常小,有的不足10平米,但是样样齐全,现在你是切身的感受到了”“虽然小,但还是觉得空荡荡的。”明茴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接话。“武汉的热干面确实好吃,用黑芝麻酱拌的,越搅越稠,放上一点儿榨菜也不觉得腻,香菜要多放,我准备再去吃一份。”“齐影没和你一起?”“她要准备毕业答辩,昨天陪了我一天,不能再耽误她。”“你什么时侯回去,有几天假期?”“明天回吧,马上有个半年会要筹备。”“路上注意安全,你自已在外面住我还是不放心。”“我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女侠,怎么就瞧不起我了。”杨凡笑笑说“好的,女侠,您要是需要一个牵马的小二,能否考虑一下我?”“不爱骑马,我有一头驴。”“这是阿凡提?”“我是紫霞仙子。”“是,我的紫霞,找到吃的了吗?”“到处都有热干面,我想进看见的第一家店,看运气。”俩人腻歪了一会儿等面上来就挂了电话。明茴吃完面就定了回京的车票,还是公交车回去,她很享受在陌生的街道里穿梭,什么都不让。和齐影道别后,给男友发了一张车票的照片,就戴上耳机与世隔绝。
抵达北京西已是晚上十点钟,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仿若早晚高峰,北京就是这样,永远不缺涌入它的人,那些离开北京的人,永远不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