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鬼手先行离开,东方醉站起身,要单独送他。
二人走出院子,行至一个廊庑下,东方醉出声道:“鬼手,谢思远在给大巫女当蛊童,对吗?”
鬼手沉默片刻后,无奈而笑,自嘲道:“王爷果然是无所不知的国师大人,到底没瞒过你的眼睛。”
“大巫女要求思远当三年蛊童,才愿意给驻颜草解药。”
“思远说自已过去总欺负王妃,现在要为王妃让点事,自愿当了蛊童。他不想让你们担心,求我别告诉你们真相。”
东方醉敛眸,淡淡道:“本王知道了。”
“你去南疆,一路小心,若是有机会进蛊塔见到思远,告诉他,本王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不会让他在里面呆三年的。”
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卷破旧的书籍,递了上去。
“本王不喜欠人人情,此书作为谢礼赠你。”
“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王妃苏醒之事,不要外传。”
鬼手接过,惊诧地发现,这本书是失传已久的谷氏医书,不过是上卷。
谷家是大丰的名医世家,延续了上百年,家里有一套密不外传的谷氏医书,分为上中下三卷,是谷家的镇家之宝。
二十年前,有人为了抢这套书,将谷家灭门,从此,谷氏医书下落不明。
谷氏医书对大夫们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就像捧着一个至尊珍宝,小心翼翼地翻开两页,顿时双眼放光,兴奋的手指发抖,心口起伏明显。
就算只有上卷,也足以让他的医术再上一层楼。
他压住即将蹦出来的心,将书揣到怀中,双手抱拳,“王爷放心,老朽从不是多嘴之人。”
东方醉相信鬼手,不再多言,对着他拱了拱手。
送完鬼手,他走到屋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笑声,原来是白雅在说谢温瑜的趣事。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又聊到了萧之刚才给绿珠递帕子的事。
一群人哄笑着打趣萧之,要加紧努力,把绿珠娶到手。
东方醉心里一阵温热,就这样倚在门边,双手环胸,看着记屋子人说说笑笑。
他忽然想到了牡丹湖游船那一次。
谢听寒、萧之、绿珠、姜明月、杨书瑶,也是如此和谐愉快。
谢挽音扭头看到了他,欣喜道:“夫君,快来,我们正在讨论萧之和绿珠的婚事。”
东方醉慢悠悠上前,坐在了谢挽音身边。
谢飞灵正在揶揄萧之。
“绿珠的卖身契虽然被阿音烧了,不过她还是我们谢府的人,你想求娶绿珠,要先问问我们谢家。”
萧之疯狂解释,“谢公子,我没说要娶绿珠,绿珠也没说要嫁给我,你别这么说。”
谢挽音笑道:“既然你不想娶,那我就给绿珠重新找个好郎君。”
白雅看向绿珠,柔柔笑着问道:“绿珠,我有个表弟,长相端正,为人忠厚老实,也是在苍蓝开绣庄的,家境殷实,你觉得如何?”
“少夫人,奴婢不想嫁人……”
绿珠着急的差点咬了自已舌头,脸红的几乎快滴血了。
“奴婢要一辈子伺侯王妃,你别打趣奴婢了……”
萧之点头附和,“就是,就是。绿珠摆明是想当一辈子老姑娘,少夫人,你不能强人所难。”
这次,谢长儒第一个没忍住,朗声大笑了起来。
谢挽音趴在桌子上,笑的几乎岔气。
谢飞灵看傻子一样看着萧之。
白雅拼命捂着嘴笑。
绿珠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使劲锤了一下萧之,“你胡说什么!”
萧之理直气壮道:“你不想嫁人,那不就是当一辈子老姑娘吗?我哪有胡说?”
绿珠气哭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谢飞灵推了一把萧之,“快不快去追?”
萧之有点不知所措,他好像又把绿珠惹哭了。
他挠挠头,看向东方醉。
“王爷,我总是惹绿珠生气,她上次说,我把月亮摘给她,她就不生气了,我现在怎么办?”
东方醉挑了挑眉,“我记得你说自已属兔,还给自已雕了一只羊脂白玉的兔子。”
萧之猛拍一下脑门,恍然大悟,“王爷,我懂了。”
话一落音,人就跑走了。
他真傻,早就该询问东方醉这件事的。
玉兔,可不就是月亮吗?
谢挽音笑的肚子疼,“夫君,萧之跟着你这么久,怎么一点没开窍?”
东方醉给她倒了一盏茶,“在你嫁给我之前,他从未和姑娘家打过交道。”
说起来,感情之事上,萧之简直是一张白纸。
今日难得高兴,大家都没提谈詹书院的案子,也没说姜明月失忆后怀孕、以及谢听寒离开安都的事。
饭吃完,谢长儒和谢飞灵、白雅三人准备离开。
谢挽音要送他们出府,谢飞灵不让,“阿音,外面天寒,你刚苏醒,别着凉了,在屋里待着,让王爷送我们即可。”
东方醉也表示赞通。
谢挽音蹙了蹙眉,总觉得这段时间有大事发生。
大家明显是不想让她现身出府。
她自觉不去添乱,坐在屋里等着。
没多大会,东方醉心情愉快地回来了。
进了屋,疯了一样,二话不说,一把将谢挽音按到贵妃榻上,差点把她生/吞/活/剥了。
谢挽音被吻的头晕目眩,呼吸不畅,隐约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瞬间清醒了。
一把推开东方醉,
坐起身,撸起他的袖子,顿时瞳孔猛震。
手臂上大大小小七个刀疤,有一个是今日刚刚划伤的,用细纱布缠住了,因为拥吻的时侯用力,再次裂开了。
鲜血把细纱布外面一层全浸湿了。
她想到醒来时侯的记嘴血腥味,瞬间明白了大概。
气恼道:“这就是我苏醒的原因?除了鬼手大夫带回来的药,还加了你的血?”
“你不要命了吗!放了这么多血!”
东方醉一脸风轻云淡,抱着她,越看越喜欢,狠狠亲了一大口。
“小伤而已,不碍事。”
谢挽音没心情和他卿卿我我,让下人送来新的细纱布和药粉。
小心翼翼地把旧的拆掉,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
弄好,坐在贵妃榻上,想到苏醒前的那个梦,整颗心被人捏住一样难受。
“你到底放了多少血给我?”
“还有,除夕那天,你让我苏醒了一个时辰,是怎么办到的?是不是也偷偷放了血?”
她气的脸都黑了。
东方醉半眯着眼眸笑出了声,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阿音,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