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着话,又止了声,抬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列在你面前的许多面孔。
不同的面孔,长雀斑的有,高原红的有,嘴角带着小小酒窝的也有,一共十来张,没有一个不是男孩儿。
个头有高有矮,在会议厅昏暗的阴影里,有明有暗,可是全一眼不眨,只是看着你,大抵是对你的声音和讲话的样子感到新奇。
你可以看清楚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在感叹自己视力上过分的优势之后,你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睛。
这些空地的听众们坐在一级一级的台阶上,围成了一个半弧形,让你想起了雅典的五百人议事会——当然是缩减版本的。
但是最让你感到意外的是自己此刻的感受,似乎早己习惯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中心,面对此时此刻的场合你并不会面红耳赤的怯场,只是放松了肩膀,伸展了双腿,让胳膊更舒服的撑在膝盖上。
情况还能糟糕到哪去呢?
你安慰着自己。
你的本性似乎就是如此,对自身的存在充满自信,虽然只是个初入空地的菜鸟,即便你还在因空白的记忆而感到苦恼。
你发现阿尔比正在收敛他硬邦邦的脾气,因为至少,在现在看来,你表现的足够清醒,坐定的姿态也像是个明事理的家伙儿,但他心中仍有顾虑,你给人先入为主的疯狂印象让阿尔比不能百分百放下警惕。
在女孩碧色的眸子里是否暗潮汹涌着不可控的危险,他一点也不能保证,也不敢冒险拿现在林间空地刚建立起的不稳定秩序做筹码。
突然有人大声嚷嚷了一句冷嘲热讽的古怪话,你顺着声音,视线对准了他——是米诺,他正抱着结实的胳膊,靠在柱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你的动作似乎是在米诺的意料之中,他黑色的眼睛轻飘飘地撇了你一眼。
脑海里是米诺因受到嘲弄扬起的奇怪恼火,你此时看到的却是男孩儿严肃沉稳的作派,但随后他的眼珠转了转,抿嘴的样子显得格外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