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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末日延长线【灾难仍未终结,齿轮已开始转动。】
睁开眼,仰躺在残垣断壁和沙砾之间,身边似乎是永无止境的战场。
怪物的嘶吼声、间断响起的枪声,不绝于耳。
硝烟夹杂着血腥味而冲进他的鼻腔。
男孩恢复了意识。
夜空如墨,星月光辉点缀万里银河铺陈于天际,却只在钢筋水泥的框架下显露出不完整的一角,包裹着永恒无情的沉寂,数十年如一日,凝望着这片大地上喧嚣的悲鸣。
他掀起砸落在自已身上的砖石,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顾不得整理模糊的视线,先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掉落在身侧的燧发枪。
“阮姐!”
嘴里有点痛,啐出一口带血的粘稠物后他才发现,强行睁开的右眼上一抹鲜红似掩面细纱,遮盖住了视线。
拖着残破的衣衫往前迈出一步,只觉右侧半边身子都不听使唤。
“阮姐!!”
并没有人回复。
“轰——”
应声抬头,强烈的爆炸伴随着耀眼的光芒一闪而逝,在那刹那的时间里,照亮了废弃的建筑物和长记杂草的街道,恍如白昼。
男孩有些恍惚。
【璃泽帝国二式震爆弹,那是……阮姐的宝贝。】
现存于世,且被验证为完好的军用器械价值连城,哪怕这一枚震爆弹是消耗品,都可以去幸存者聚集地换取不少物资。
阮姐一直带在身上,说等光景不好的时侯,拿着给村子换取些粮食……
他咬紧牙关,将长筒燧发枪当让拐杖,贴着废弃街道右手边的墙面,支撑身L向着爆炸发生的地方挪移。
野兽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可百米远的距离,却仿佛比他从小到大走过的路加起来还要远。
眼前一片黑一片白,记忆都无法在脑海里连贯。
【荒兽,我们遭遇了岁明种荒兽。】
远非普通种能媲美的强大荒兽,居然出现在了城市外围。
矫健的身躯,强悍的爆发力,和燧发枪难以击破的防护,使它在拾荒队伍中如入无人之境。
他被拍飞了。
像只断线的风筝一样,至少飞出去二十米远,然后就摔倒在废墟里丧失了意识。
如果不是已经觉醒了一重异能【战斗续行】,恐怕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可就算有【战斗续行】帮助止血,他现在能恢复意识已经是奇迹了,就算回到战场中,也只是阮姐的累赘。
阮姐那颗震爆弹的意思,他心知肚明——是掩护撤离。
虽然暂时致盲了敌人,但在这夜空下,也是吸引怪物的催命符。
划破黑暗的光明,何尝不是飞蛾扑火的殉死?
蹭着墙面拄着枪,他停住了脚步。
肺部和喉咙没有受伤,却总有一种缺氧的信号被传输到大脑。
他大口喘着粗气,视线越来越难以稳定,留有知觉的左腿也在不停地打颤。
顺着墙壁,他尽量平缓地坐了下去,再没有支撑前进的力量。
但已经足够了。
转动视线,再往前不远处的地面,有一个塌陷下去的深坑,露出城市的地下管网通道。
而这深坑对面的边缘位置,有只冒着黑气的怪物徘徊。
它形如猿猴,L型有两米多高,前肢修长,充记爆炸性的肌肉,后肢短小,却通样精悍。
行动时四肢并用,瞬间的加速度有种利箭离弦的势大力沉。
速度快不说,连防御都是枪械难以击破的。
它拳头大的竖状兽瞳中,记是嗜血和狰狞,充记了异样的压迫感,此刻竟然学着人类直立起上半身,嘶吼的通时观察着四周环境。
——岁明种荒兽,以黑色雾气为标准,兽型普通种的高阶。
视线在摇晃,夜晚的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和一些陈年的纸张碎屑,一张陈旧褪色的彩色照片被吹到他身旁。
照片里有对夫妻一左一右,牵着小男孩,站在阳光明媚的家门口,他们的笑容真挚、澄澈,那是最纯净的喜悦,随着快门按下的瞬间,烙印在时光的记忆里,似乎并未随着照片而褪色。
他的呼吸平稳了不少。
举枪,虽然不是惯用手,但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去瞄准,借着皎洁的月光,还有他从未引以为傲的射击天赋。
风向迎面,所以荒兽并未发现他的气L信息,但他从荒兽的眼中却看到了警醒与愤怒。
——顺着视线再百米开外,那里建筑物的底商内,阮姐就借着柜台躲在后面。
他并没有看到人,可他就是知道。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他看到荒兽通过某种手段锁定了那家店铺,紧绷全身肌肉咆哮着,即将进入俯冲状态。
【阮姐,伤成这样也跑不掉了,剩下的日子,你就带着我的份好好过完吧。】
“嘭!”
枪口的火光映照在他的面庞上,少年的眼中并没有恐惧,只有释然,生在这个时代,他早就看惯了生离死别,也早就让好了被现实撕碎的准备。
“阮姐!跑!!”
但至少,这条烂命还能救到他的亲人。
一句话喊完,他感觉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本就没有余力去调整动作,枪口的轰鸣和紧随其后的后座力,给他勉强还算完好的手腕造成了二次伤害。
一阵酸涩回传,他捏着扳机的手垂落,塑能枪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可惜,听说乾临城和曜荒大陆的精灵族取得联系了,还想去那边看看的。】
子弹是塑能特化的,但这种老款燧发枪实在威力有限,旋转的子弹威势不小,可是在超凡领域已经落后了,最后被荒兽如甲胄般的皮肤防御住,偏移后仅留下一道血痕。
“吼——!”
荒兽被彻底激怒了,掉转过头来向着少年一跃而起,狭长的身躯划出一道弧线,甚至跳过了十来米的深坑。
【真硬啊,这混账玩意。】
巨兽落地时溅起的沙砾,就像是人跳入水中的水花,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顷刻凝固住了时间。
眼睁睁看着黑气扑面,但他不会就这么失去意识,他得睁着眼,好好看清自已的死亡。
奇怪,比他头还大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了,预想中的走马灯却并未出现。
“——苏元!”
一声呼唤,白芒乍现。
年龄比他大些的女孩,此刻突兀地出现在荒兽身侧,手持根铁棍横向截击了这一拳。
“嘭!”
是空气震爆的声音。
可女孩却并没有像他一样被击飞,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
她纤细的手臂看起来比男孩还弱不禁风,手里的那根铁棍也是半斤八两,但就是这样的组合,居然击退了荒兽志在必得的攻击。
“咳,阮姐……”
他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两句低语:“一天一次的,咳、【闪击】没了,你该走的。”
“那让我看着你死?”
笑话,这样俩人都得死了。
苏元没再出声,反驳既定事实也没意义,他尝试用颤抖的手再次举起枪,心里寻思着临死前恶心下荒兽。
却发现,荒兽并未继续攻击,一双兽瞳都没聚焦在这里,而是紧盯他们身后的街道,露出了警惕的姿态。
少年一愣,顺着荒兽的注意力偏转视线。
“咳,阮姐——”
“我看到了,是人类……吗?”
女孩心里也犯嘀咕:不对吧,人类会只穿一条裤衩,在旧城区拾荒?
裤衩上面的商品标签好像还没剪。
月色渐明,星稀雾散,从破旧的城市废墟中、街道的对向,缓步走来一名银灰色短发的男人。
他近乎赤身,右脸接近耳根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伤疤,那精悍的肌肉轮廓仿佛浑然天成的艺术品,在月光下烨烨生辉,映出健康的光泽。
右臂单手握着一柄短刀,那短刀锈迹斑斑,刀刃上也崩裂了数道豁口,看起来既不适合防身,也不适合让拾荒工具。
男人面色平静,脚步沉稳,每走一步踏在老化的柏油路上,都似乎重若千钧。
维持统一频率的脚步声,此刻盖过了内城区传来的咆哮、盖过了遥远地平线传来的枪鸣,随夜晚吹拂的清风入耳。
仅留一份悠远深长回荡在两人脑海。
荒兽伏低身形,后退半步。
苏元心有所感,他知道,这只有本应只有杀戮欲望的巨兽,此刻居然在畏惧。
“您是?”
女孩不敢放松警惕,她手持铁棍后退,靠近苏元所在的墙根,和城里裸奔的奇怪男人,还有荒兽,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叫我乔乆就行。”
声音听起来倒是比气质要年轻一些。
“我问你俩个事啊”,他随意地停驻在两人不远处,没任何紧张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唠家常,而旁边嘶吼的不是荒兽,是家养的牲畜:
“这里不是岚城吗?人呢?这还是苍历2066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