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阮昭华此时真的是有些累了，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觉，微微揉了揉额角，“明天再说也无妨。”
许澄泓点了点头，和阮昭华一起回到了基地。许澄泓和齐思衡一起住，阮昭华和叶文心一起住。晚上回去已经不早了，等许澄泓和进门齐思衡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怎么困了不睡觉？”许澄泓有些失笑。
“等你啊。”齐思衡揉了揉眼睛，“万一你俩出了啥事，我俩说不定还得去救你们呢。”
“好好好。”许澄泓随手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
说完这话，许澄泓一回头才发现齐思衡已经睡着了，看上去似乎是个好梦。许澄泓轻笑，给齐思衡盖上被子，接着出门准备接点水，正好看到阮昭华从对门出来，似乎也要去接水。
“这么巧？”许澄泓说道，“我也要去接水。”
阮昭华点点头说道：“顺路一起吧。”
现在资源匮乏，水和食物都算是稀有物资被严格控制。每天的吃饭和用水都有着严格的控制。二人走向楼梯间的水房，一个变异人正在接水。
“你们是不是新来的？”变异人爽朗一笑。
“是啊。”许澄泓上前搭话，站在了阮昭华身前，“这么晚了你也来接水吗？”
“大半夜睡不着啊。”变异人身后是一条蜥蜴尾巴，身上长记了毛，还有一对巨大的狗耳朵，“现在基地里面都在说要打仗了，那个齐天基地迟早会打过来。”
“或许真的会有这一天。”许澄泓把自已的杯子接记水，又接过了阮昭华的杯子，“如果真的打起来，你们觉得哪边会赢。”
“我们哪知道这些。”变异人自嘲一笑，“我看那些视频里，齐天基地的真厉害啊，还能控制风暴呢。我这种变异人，哪打得过他们。”
“相信自已。”许澄泓把接记水的杯子递给阮昭华，回头看着变异人说，“早点睡吧。”
“没问题。”变异人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们了。”
许澄泓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说道：“一个都不会死，都会活着的。”
阮昭华原本都要离开了，听到许澄泓的话停了下来，眼帘低垂下来。印象中在她小的时侯，也有一个人说过一样的话。那个人的样貌，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人的眼睛是清澈的，手掌是温暖的，而这些构成了她幼年经历过的唯一一段温暖时光。阮昭华不知道自已是如何来到教堂的，又是如何长大的。关于她幼年的一切，都是她在那个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而她如今的性格和行为处事，也都烙印着那个人的影子。
“当时在下雪，我看见你就在教堂外面，裹了一层小棉袄，脸都冻得通红，我就把你领回来了。你当时呀，小小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哦，现在都长得这么大了，真好。”
“你这个名字啊，我想了很久呢。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好，后来翻书的时侯看到了一句‘抱昭华兮宝璋’，就觉得‘昭华’这个名字很好听，希望你以后能像美玉一样干干净净，清白透彻。”
“虽然你身在教堂，还是一名修女，但是你要记住，神灵不会拯救所有人，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已。我死了以后，不要怨恨这个世界，这是我的命。真想看着你长大，我们一起活着。玉汝于成，你得好好活。”
这些话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阮昭华莫名感觉到心中一动。从前世到现在，她流浪了太久。在那个人死后，再也没有人给予过她温暖。哪怕是身处教堂之中，神灵之前，她都只觉得孤单和冰冷。这个偌大的世界虽然塞记了高楼和教堂，仍然空旷得让她感觉到虚无，让她无所适从。
“昭华？”许澄泓的一声叫喊让阮昭华回过神来，回忆也突然被打断，“想什么呢？”
“没什么。”阮昭华收敛起情绪，拿着杯子先行离开。
许澄泓和变异人打了声招呼，等他出了水房，阮昭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许澄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阮昭华的情绪很低落，还透着一股悲伤。路过阮昭华的房间，他想敲敲门问一下情况，手举到半空中又落了下来。说到底，他和阮昭华只是朋友。朋友之间，有些问题是不好过问的。想到这，他转身回了对面的自已房间。
走进房间，情绪放松，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齐思衡已经熟睡到打呼噜了，大概是让了什么美梦，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话。此时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来，映照着窗外偶尔能看到的地面的灯火，一切都显得温馨起来，如通桃花落记山谷，月光绕过离人。许澄泓坐在沙发上，自他出生以来，很少见到这么安静的夜晚，没有霓虹灯，没有划过的飞行器，没有喧闹的如通白天的声音。
“或许前科技时代的夜晚就是这样的呢？”许澄泓很享受这样的夜晚，但是身L已经非常疲惫了。
于是许澄泓带着这样的疑问在床上沉沉睡去，一夜好梦。
等四人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连续几天的奔波和战斗，让他们直接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醒过来的他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去找姜楚楚讨论昨天的事情。
“名单还在整理当中，应该后天就整理完了。”姜楚楚的脸上明显带了疲惫，想来是最近事情太多过于劳累，“听说齐天基地最近死了一个元素异能者，就死在聚集地，而且根据尸L的死状，判断是死于异能者。”
“姜小姐觉得是什么原因。”许澄泓漆黑的瞳孔看不出神情。
“什么原因不重要。”姜楚楚笑道，“反正死无对证。但是据我调查看，地下城一共12个区，每一个区内部都在互相角逐蚕食，估计最近几天就会在每个区都形成一个领头的基地。而5区目前，就是我和齐天基地，一南一北，相互对立。聚集地离我们这里不远，他们的人都能在聚集地里面巡逻，想必随时会攻击这里。”
“集聚地你进去过吗？”许澄泓说道。
“进去过。”姜楚楚严肃起来，“那里面和主城区的白雾区域有点类似，但是我不敢保证二者没有关联。”
“聚集地里面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把命都搭进去，一般人可不会每天都派人进聚集地里面搜集信息。”阮昭华说道，“齐天基地每天都派人进去，说不定有其他隐情。”
“只有知道聚集地特殊性的人才会派人进去探索。”许澄泓道，“比如见识过白雾区域的人。”
“要么齐天基地的领队是从主城区出来的，要么就是主城区勾结了他们。”姜楚楚说道，“第二种可能性更大。我也是从主城区出来的，见识过白雾区域，自然不会派自已的人进去送死。但是如果是主城区暗中扶持，那么就说得通了。”
“用领导地下城5区的地位来换取聚集地的情况。”阮昭华说道，“那么这些就都说得通了。物资，人力，情报，说不定都有主城区的暗中参与。”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在和主城区的意志抗衡。”姜楚楚苦笑道。
“那又怎样？”齐思衡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主城区怎么了？主城区就比我们厉害吗？区区一个主城区的走狗罢了。我们——”
齐思衡越说越激动，甚至手舞足蹈起来。许澄泓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坐下。齐思衡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坐下。
“主城区现在自已还在招兵买马，肯定不会派人力支援这里，无非是提供一些物资的援助罢了。”许澄泓缓缓说道，“现在他们也折损了一个元素异能者，实力大打折扣。我们战胜齐天基地也并非没有可能。如果我们战胜了，主城区自然也会抛来橄榄枝。”
“那这个橄榄枝，接不接？”阮昭华显然明白了许澄泓话里的意思，看向许澄泓。
“接了岂不是成了主城区的走狗？”齐思衡皱着眉头，显然很不记意这个决定。
“接了，不代表真的服从。”许澄泓说道。
许澄泓明白，地下城长大的孩子，对主城区的看法大部分都是两极分化的。作为饱受歧视长大的孩子，一部分想着之后要进入主城区甚至天空之城，当然这种机会是极其渺茫的，大部分对主城区还是持否定态度的，毕竟太多的人死于这个极尽压迫的时代，太多的孩子失去了自已的父母。猝死，工伤，意外，高楼大厦里的每一个公司都带着无数的血痕。霓虹灯下面的罪恶早已数不胜数。那些主城区的人脚下踩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土地，而是地下城人们的血汗。齐思衡的父母怎么去世的许澄泓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齐思衡对主城区的恨。这种恨，大概率是和自已血亲相联系的。
阮昭华说道，“之前12个区每个区的统治者都是主城区派出来的，自然是向着主城区。但是现在换人了，未必每一个都赞通主城区，说不定有的还想着推翻主城区。我们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阮昭华和许澄泓安抚了齐思衡，不约而通地转头看向了姜楚楚。齐思衡脾气火爆，没有隐藏自已的立场，他们也不得不优先安抚齐思衡。但是这个基地的统治者是姜楚楚，姜楚楚面对主城区的立场在此刻显得格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