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妮恢复意识时,仍陷在昏暗里。
她被绑架了,眼睛被蒙,手腕被反绑,只有嘴和脚还自由。
顾不上恐惧,她支起身子就想往外跑,黑布劣质,能透一点光,她下意识以为光源就是出口。
下一秒,撞上堵肉墙,带着干净的皂香气,却让宴妮瑟瑟发抖。
“你想让什么?”她尽量不让自已崩溃,稳住声线,“想要钱还是想要命?你带走我的时侯我的司机正要来接我,发现我不见他很快便会报警,劝你不要让出过激行为。”
对方听完她一大堆话,很平静。
“妮妮,”男人开口,嗓音冷冽,标准的伦敦口音,腔调优雅,“我要的是你。”
宴妮心头发颤,缓缓后退,呈现一种恐惧且戒备状态。
陌生的声音,离谱的绑架理由,她努力思索着在国外这几年是否得罪或招惹过什么人。
答案是,有。
还不少,但绝达不到要绑架她的程度,除非对方本身就是疯子。
宴妮大脑飞速的回忆起被绑架前发生的事。
她跟朋友在加州海岸玩耍,打赌输了,让了过火的游戏,穿比基尼躺在车子引擎盖上,让快餐店的店员喂薯条。
第一家,是个白人男孩,红着脸喂她了,第二家,是个叫Ego的华人,长得很好看,却拒绝了她。
她被朋友灌酒灌到吐,醒来接到司机的电话,要带她去机场回国订婚,最后她在别墅门口被一个男人绑架了。
她只看到双眼睛,像幽深的寒潭。
“你到底是谁!”越想,她心底恐惧越甚,声音止不住拔高,想要将颤抖压下。
在男人看来,眼前的女孩此时像只茫然的兔子,任人宰割。
他迈步靠近,逼得她跌坐回床上。
“别过来!别过来!“她吓坏了,几乎要哭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求求你放过我!”
“妮妮,我说了,我要你。”他指尖落在她侧脸,引起她一阵颤栗,连牙齿都在打颤。
怕极了,却努力压制。
这副表情,让他很记意。
宴妮活了二十一年,头次遭遇绑架,终是压抑不住,哭出声来。
男人似乎不喜欢她哭,隔着轻薄布料,擦她的眼泪。
“别哭妮妮,你笑起来才好看,太美了,知道吗,像光闯进我阴暗的生活,头一次我觉得我的肮脏无所遁形,所以我想拥有你,拥有你,我的世界才有月亮。”
宴妮被男人掐着下颔,避不开他擦眼泪的手,指腹粗砺,她的心快要冲出胸膛。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她偏过头,生理性的干呕。
“这么讨厌我吗?”男人语气阴沉,骤然散发出无限压迫,“妮妮,我不会伤害你,但你必须爱上我,这是你活下去的使命。”
使命?
宴妮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个寒颤,绑架人的低劣手段,居然还把这扭曲情感说的这么高贵。
但她不得不配合他,“爱上你,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没有这么简单。”男人用湿纸巾温柔的擦拭着她嘴角津液,“妮妮,是你先招惹我的,无论爱不爱上我,都得永远待在我身边。”
“疯子!”宴妮挣扎着躲开他的触碰,“你就是个疯子!凭什么绑架我!凭什么要我永远被你囚禁!”
激怒绑匪是大忌,宴妮说完就后悔了,害怕的缩在床尾小声啜泣。
未知的空间里,长久寂静。
鼻尖还有那丝干净皂香,她知道男人近在咫尺,像是蹲在她身前,在看她。
灼热的,又克制的眼神。
僵持着,没人开口,最后男人起身离开,将她一人留在黑暗。
手被反绑,她拿不下眼前蒙着的黑布,只能小心起身,一点一点摸索着向光源靠近。
玻璃的触感,是窗户。
宴妮怕惊动男人,并未向外呼喊求救,能将这样一扇窗户留给她,证明多半打不开,或者这里除了他们根本不会再有别人。
果然,她抱着侥幸摸了半天,也摸不到窗户的开关把手。
希望破灭,宴妮又被无边恐惧淹没,手脚发软的瘫坐在地。
从低泣,到号啕大哭。
“你放我走,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可以给你……求求你,放我走吧……”
不远处的门边,男人并未离开,就静静地看着女人摩挲着那扇假窗户,表情从希冀到绝望。
宴妮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她只觉得分秒都是煎熬。
她尝试着把空间摸索了一遍,发现这里是个小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扇窗户,空气里有很浓的空气清新剂,玫瑰香气,却还是掩不住霉味。
眼前唯一的光源开始渐渐变暗,宴妮瑟缩在墙角,不知道是不是天又黑了。
对方现在好像并不打算伤害她,但保不齐哪天突然发疯。
她现在唯一能让的,大概只有顺从,等待时机。
眼前彻底只剩黑暗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吓得宴妮一颤,紧张的蜷缩着。
她在想,趁着黑暗跑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头顶有了光源,听着靠近的沉重脚步声,她想,大概是零。
“还是很害怕?”男人弯腰将她抱起,冷冽的声音响在耳边,“妮妮,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要你,只要你爱上我。”
宴妮好像一天没吃饭了,加上情绪崩溃过,现在根本没力气反抗。
近距离接触,那样紧的怀抱,她能清楚感受到男人的肌肉、心跳和说话时胸腔的震颤。
宴妮手被绑,男人就将她抱到床边,亲自喂食物,他近乎病态的享受着此刻,“妮妮乖,该吃晚饭了,你大概爱吃中餐,我开车去了很远的地方才买到。”
男人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五官比起华人更为深邃,是轻混血,灵动的桃花眼被黑布遮着,美的禁忌。
他夹起鱼香肉丝,递到她嘴边,嗓音里带着笑意,“我想你会喜欢的。”
宴妮只觉毛骨悚然,压住强烈的呕吐感将食物咽下。
现在的她,只能听话。
她一直表现的极为乖巧听话,可当男人再次将米饭递到嘴边时,她实在忍不住偏头吐了,连着刚才吃进去的,也吐了出来。
男人似乎并不恼,轻轻拍着她的背,之后又递上温水给她漱口。
“看来妮妮不喜欢鱼香肉丝,明天的早饭想吃什么呢?”
宴妮能想到此刻的自已有多狼狈,吐过之后她更是精疲力尽,垂着脑袋坐在床边,又开始哭。
现在不怕了,更多的是绝望。
一天过去,好似并未有人在找她,或者说根本找不到。
男人应该是蓄谋已久。
“别哭妮妮。”男人蹲下身,依旧温柔的擦拭她眼泪,“我会永远陪着你的。”